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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第2页）

他甚少露出笑意，总是一副淡漠模样。柳如嫣见他笑了，颇有几分惊诧。

&ldo;从前在边关时，为兄也曾恼过，缘何苍天偏偏薄待我，使我抱负难酬。后来……&rdo;柳愈低了眼帘，慢悠悠道，&ldo;便也想通了。人各有命，不得强求。我一身病骨，能苟延至今已是幸事。&rdo;

&ldo;哥哥……&rdo;柳如嫣愈发哽咽。

&ldo;兴许，在上辈子，我连这个岁数都活不到。&rdo;柳愈的安慰，根本算不得安慰。他本就是个冷情的人，说不来暖人的话。半晌后，柳愈伸出手去，扣住柳如嫣手腕，认真道：&ldo;如嫣，哥哥能见到你嫁人生子，便已足矣。&rdo;

新年方过，陆敬桦便在满朝进言之中，登基为帝。他的父亲河间王原本已逃至南边，听闻次子称帝，顿时大惊失色，生怕同样在南边的陆子响将自己斩了，即刻马不停蹄地逃回了京城。

陆敬桦登基后，陆麒阳便与诸位部将商讨着讨伐陆子响事宜。

因陆子响外通木金族、出卖家国之故，武将们都愤情满满，都说要打到淮禄去，令陆子响给白白战死的关北将士请罪。

眼看着时机大好，陆麒阳决定趁势举兵南下。

临出发前，他几乎彻夜未眠，专注于行军布阵。天将明时，忽听得一阵扣门声，原是沈兰池披着一件外衫，披散长发，过来看他。

陆麒阳望一眼外头天色，见依旧是一片黑漆漆的，便蹙眉道：&ldo;怎么不好好休息?&rdo;

沈兰池已近临盆，面庞亦圆润了不少。她扯了扯身上的外衫，道：&ldo;半夜噩梦，醒了，睡不着了。想着你明早便走，就来看看你。&rdo;

她用手指挠了挠衣袖，一副欲言又止模样。

&ldo;怎么?&rdo;陆麒阳瞧出她有话要说，便问。

&ldo;无事。&rdo;她答道，&ldo;你勿要挂心。&rdo;

&ldo;你什么时候也会在我面前吞吞吐吐了?&rdo;陆麒阳笑道，&ldo;真是少见。&rdo;

沈兰池在一旁寻了座椅，坐了下来，将手放到暖手笼里绞着，眉眼淡淡：&ldo;前几日，我一直想让你留下来，等到我们的孩子降生了，再去南伐陆子响。&rdo;

闻言，陆麒阳微微迟疑了。

他又何尝不想呢?能陪伴在妻子身旁，亲眼目睹孩子降世，那是何等幸运之事?可时机从不等人。若是此时不出兵，等陆子响回过元气来，那便不好了。

&ldo;后来，我却想通了。&rdo;沈兰池低声道，&ldo;现在的你，不属于我一人，而是属于这朝廷上下。你不讨伐陆子响，便无人去做。因此，我也不留你。&rdo;

陆麒阳听着，唇角慢慢浮出一分笑意来。

&ldo;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rdo;沈兰池的声音忽然扬了起来，眉目里透出一股坚定。

&ldo;但说无妨。&rdo;陆麒阳道。

&ldo;待你将天下事扫毕后，你便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朝廷、楚国、百姓，统统不要再去管了。&rdo;她眸光微动，道，&ldo;我愿舍弃荣华富贵，也望你能与我……同去同归。&rdo;

她说罢，静了一会儿。烛芯噼啪作响，在墙上映出一道绵长灯影。

许久后，陆麒阳道：&ldo;好，我答应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