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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三十五章（第2页）

季元耐着性子说：“你可以让她们实话实说，她们定然不敢忤逆你的话。”

乐渝垂下头，声音极轻地说：“妾的话自然是不比公子的。”

她的话若真的顶用，也不会每次在问起季元时，她们一个个都用那张真诚的小脸望着她，又极真诚地对她说着谎话：“奴婢未曾见公子回府，没有公子的允许，渝姑娘不能进公子的屋。”

她的确是不能进那间屋子，因为那忙得不见人影的季公子，正在那屋中坐着呢。

季元好脾气地问道：“那阿渝喜欢什么？”

乐渝得了便宜立马就占，眼泪一收，直勾勾地看着他：“喜欢公子同妾讲故事。”

季元见她翻脸比自己翻书还快，低低地笑了起来，直把乐渝笑得面红耳赤，而后他道：“我知道了。”

乐渝气恼地跺了跺脚，埋头认真磨墨，打定主意不再和他说话，至少在后花园里不再和他说话。季元中途和她搭了好几次话，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索性也笑着重新拿起了书。

两人就这么过了一下午，直到天色渐晚，才一道回了东厢房。

季元在乐渝屋中陪她用了饭，然后就起身离开了，没有说要去哪里，只让婢女们好好照顾她。

乐渝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当看到那离去的背影时，心还是会止不住地抽痛起来。

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走近过季元的心里。

季元此人容貌俊秀，为人温柔有礼，不管是对待世家子弟，还是府中的下人，皆是同样的态度，嘴边含着一抹浅笑，轻声同他们说话。

可是乐渝却恨极了他这样，因为没有人能将他那张温柔的面具撕破，没有人能让他哪怕片刻的失态，包括他亲自买下的她。

乐渝在美人榻上躺了一会儿，再醒来时屋中一片黑暗，婢女们熄了灯退到屋外，正在轻声说着话。

她起身披了件外衣，慢慢走到窗边，抬手打开了紧闭着的窗户，寒风夹杂着雪吹了进来，将一屋子的暖意打散，冷意倏地钻进了骨头缝里，冻得她整个人抖了抖。

这扇窗外种了一颗枫树，秋日里枫红似火，遍地铺满了红，她有时要是实在不想出去，就会在窗边数数枫叶，一天也很快就过去了。现在枫树早就已经凋谢了，望出去只有白霜满地，以及远处后花园的一角。

乐渝轻呵了一口气，抬手接住了几片雪花，看着它们在自己手心里慢慢化作一滩水，就在乐渝准备探身出去时，隔壁突然响起了脚步声，她心里蓦地一紧，快速闪到一旁躲起来，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季元走到窗边打开了窗，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随后那头传来了书被翻动的声音。

“这一日，灵女听闻消息来到蜀州，果然见此地鬼气缭绕，百姓们皆面色萎黄，似被邪祟吸食了精气。她伪装成一名采茶女，四处打探邪祟的踪迹，在潜伏了数十日后，总算是探得了邪祟的老巢，等到夜幕降临之后，她独自前往了一处深山，只见不远处的山洞里，竟是在黑夜散发着暗红色火光，隐隐有嘶吼之声从内传出。她手中捏着铜钱，化出一枚在前探路，就在她走到洞口时，里面——”

“是鬼怪出来了吗？！”乐渝握紧双手，迫不及待地出声问道。

随后，她双眼一颤，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在心里默默祈祷，今天风吹得这么大，季元应该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

那头忽然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很显然，季元听见了她的声音。

乐渝在心里暗骂自己，做什么要去开口问，再多等上片刻，季元自然就会接着往下说。这下可好了，季元知道她躲在窗边了，他那么聪明一个人，肯定立马就能猜到她是个惟终，往后也许再也不会愿意来窗边。[1]

“阿渝总是如此令我心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