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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病时候的样子，和她以前的上司，一模一样，完完全全，就是遗传性哮喘发作时的症状。

“你别怕，我给你拍拍背，别急，就着么……吸气……呼气……”

望着红眸男子那张和冷青璇何其相似，苍白病态的脸，那一瞬间，仅仅是一瞬间，在凤飞脑海、心头奔涌的愧疚，好像突然之间找到了出口，没来由地，就顺着她轻轻拍打在红眸男子后背的掌心，汹涌澎湃进了对方的身子。

对了……这个男人……不是冷青璇的弟弟么？

这个打小就有宿疾，不得不要人照顾的男人，是冷青璇的弟弟……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照顾他，从今往后，她会照顾他一生一世，照顾他养病，照顾他娶妻，照顾他生子，一直照顾到他老死。

她要照顾他，她会一直照顾到他老死，如此一来，她是不是也算，还了冷青璇一条命了？

这么一想，凤飞原本不过是随意拍打在红眸男子后背的掌心，不知不觉，就放松了力道，放缓了频率，不知不觉，竟变得出奇地温柔。

“来，你没事的……你把脑袋，搁在我的胸口……吸气，呼气……怎么了，你是不是，还是透不过气来？”

急匆匆地抚摸着红眸男子的脸颊，拿手绢，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给他擦着脑门上的汗，擦着擦着，见对方的脸色，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愈发苍白了，就连呼吸，也好像随时会断，随时，就会躺在她的怀里一命呜呼一样，看着他那张和冷青璇几乎一样的脸，想起自己前几日不管不顾，踹在冷青璇小腹上的那一脚，再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一低头，凤飞便将嘴唇贴上了对方的嘴唇，掐着对方的鼻子，用人工呼吸的方法，一口一口，不停往对方嘴里吹起了气。

“来，你别怕，我知道有药，可以控制你的病情，我一会儿，就把药方给你写出来，只要你撑过了这一次，从今往后，就再也不会觉得难受了……”

“你别怕，你没了哥，还有我，从今往后，我便是你的嫂子……我会代替你哥……代替青璇来照顾你……”

满头大汗，接连不断地往对方口里吹着气，老半天，怀里的男人，终于缓过了气来，伸长了胳膊，轻轻一勾，便将凤飞勾进了怀里，嘴唇贴着她的嘴唇，拼命地从她嘴里，汲取起了潮湿、温暖的空气。

心里不知不觉，觉得有些堵，其实并不喜欢让陌生的男人，随随便便亲上自己，然而此时此刻，凤飞到底已管不了那么许多，除了把对方救回来，脑袋里，早已没有了任何其它念头。

伸出双手，紧紧回搂住了怀里虚弱、苍白的男人，嘴唇一刻不离地贴在对方嘴唇上，两只手，再轻柔也没有地，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不停抚摸着对方的腰背，被对方吸得，肺里最后一口空气也几乎要被抽干了，偏了偏脑袋，刚想把嘴唇从对方嘴唇上挪开，凤飞的肩膀，却不知不觉，鬼魅无声，便被一只布满薄茧，从来都只让她觉得安全温暖，此时此刻，却不知为何，冷得像块冰，僵硬得，像块石头的手掌，蜷缩着五根铁条一样的手指，稍一用力，猛然间就从红眸男子身上扯了开来。

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昊飞云，见他冷着脸，举起手来，便要一掌劈上红眸男子的胸膛，也不知从哪生出那么大的力气，明明被飞云刚才不知轻重地一摔，摔得全身上下，分筋错骨般剧痛，凤飞却飞快地竖直了身子，拼尽全力，张开双臂，扑到了红眸男子跟前。

“你走！！！我不准你打他，你走，你给我站到门外边去，你给我滚出去！！！”

竖着眉毛，全身上下，一阵阵刺痛，眼看昊飞云，非但没有听自己的话，反而又把右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稍一用力，就又把自己从红眸男子身前，扯到了一边，心里一急，凤飞赶忙从脖子里，扯出了金牌，举着金牌，声色俱厉地指着飞云，重复了一遍——

“滚出去！！！”

怔了一怔，两只眼睛，木木地从红眸男子，转到了一身怒气，张开双臂，坚定不移挡在红眸男子前头的凤飞身上，手里用丝绢包着的花瓣，不知不觉，就掉了一地，勾了勾唇角，冲着凤飞，冷冷一笑，一口唾沫，被飞云一撇嘴，“扑”地一声就吐在了凤飞脸上。

“荡妇……”

低着头，看也不看凤飞一眼，只从牙缝里，咬牙切齿逼出了荡妇二字，一阵冰冷的寒风割过凤飞的脸，再一抬头，她的面前，早已没有了飞云熟悉笔直的身影。

荡妇……荡妇荡妇荡妇……

又是荡妇……

身子里面，“噌”地一下冒出一股激愤，若不是红眸男子，现在还奄奄一息地躺在她后头，若不是已经在心里重复了几千几万遍，再也不能不知轻重，出手打人了，凤飞几乎克制不住，冲上前去，就想揪着飞云的耳朵，把他拖回屋子，将他的头发，一根根统统拔下来。

她现在这具身子，从前，和冷青璇睡过，她倒成了荡妇。

她为了救冷青璇的弟弟，给他做个人工呼吸，她又是荡妇。

她这么一心一意，掏心掏肺地对他好，他竟什么也感觉不到，在他眼里，在他心里，她不过就是一个荡妇。

好么，要她荡，她便荡，他算个什么东西？

他不过就是爹送给她的一件礼物，不管她到底荡成什么样子，他不过就是她的一个下人，一件玩物！

举起手来，恨恨地擦干了脸上的唾沫，猛一回头，躺在凤飞后头，上气不接下气的男人，不知何时，早已喘过了气来，脸色没有那么白，额头上，也没有那么多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