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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颂然简直震惊了：&ldo;这，这你都知道？！&rdo;

贺致远无奈地耸了耸肩。

他当然知道。

那天从欢乐谷回来，颂然曾经手误转发了一组林卉偷拍的照片给他，其中一张就是颂然蹲在地上、手拿一块浴巾为布布擦水的画面。当时，擦水的动作引导了贺致远的视线，让他只注意到布布的头发和衣服湿了，现在回想起来，其实颂然的头发和t恤也湿了，状况并不比布布好多少。而时间线再往后的几张照片里，布布已经换上了一套干净的新衣服，颂然却一直穿着那件半干半湿的t恤。

如果这就是害颂然受凉的原因，他作为布布的父亲，怎么能不感到内疚。

贺致远想起照片里布布活泼又放肆的小模样，也不知是该欣慰这孩子比以前开朗了，还是该愠怒这孩子比以前爱惹事了。他心烦意乱地敲了敲方向盘，问道：&ldo;布布那天到底怎么淋的水？&rdo;

颂然不敢隐瞒，老实回答说：&ldo;我和林卉去买冰激凌了，一时没看住，他就……去喷泉广场里跑了一圈。&rdo;

&ldo;你逮回来的？&rdo;

&ldo;嗯。&rdo;颂然说，&ldo;我看他整个人都快湿透了，也没时间想别的，赶紧就冲进去了。&rdo;

贺致远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ldo;逮回来以后，除了帮他擦干、给他换衣服，你有没有认真地告诉过他，这样做是不对的？&rdo;

&ldo;啊？&rdo;颂然一怔，&ldo;没……没有。&rdo;

&ldo;一句也没有？&rdo;

颂然心虚了：&ldo;没有。&rdo;

果然。

和他猜的一模一样。

大雨下得更急了，路面开始出现积水，前车驶过时激起一大团飞散的水雾，模糊了后车的视野。贺致远镇定地拉开车距，调快了雨刷速度，淡淡地说：&ldo;颂然，说实话，你对待孩子的方式也有问题，你和我是两个不同的极端‐‐我太冷淡，你太纵容。从布布的成长来看，我们其实都做得不够好。当然……&rdo;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ldo;你九十五分，我五分。&rdo;

颂然刚紧张起来，坐等挨批，冷不丁得到一句表扬，对着电话&ldo;噗哧&rdo;就笑了。

贺致远听见他的笑声，愉悦地勾了勾唇角，继续说道：&ldo;我知道你喜欢布布，舍不得拉下脸教育他，总想让他过得开心些，但是小孩子和大人不一样。大人分得清轻重缓急，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偶尔被宠一宠也没关系，小孩子分不清，被溺爱惯了，将来就无法无天了。所以我们三个人之中，我可以溺爱你，但你不能溺爱布布，记住了吗？&rdo;

&ldo;记……记住了。&rdo;

颂然捂着滚烫的一张脸，觉得自己又烧起来了。

我可以溺爱你‐‐这，这是一句赤裸裸的情话吧？不是他想太多吧？连讨论怎么带孩子都要夹进去几句私货，实在太嚣张了！

红牌！红牌！

颂然用自己通红的脸给贺先生发了一张红牌。

贺致远没收到颂然的红牌，往左侧变了一条道，利落地超过一辆老旧的福特皮卡，继续说：&ldo;除了这个，当然还有别的可能‐‐比如你考虑到布布是我的孩子，不方便越俎代庖。但是现在，布布也是你的孩子了，下回再遇到类似的事，你得拿出一点家长的魄力来，不能再这么纵容他。&rdo;

颂然揪了揪床单，心里甜津津的：&ldo;我知道了啦。&rdo;

他想了想，又自我辩解道：&ldo;我也不是故意要溺爱布布的，就是……福利院出来的嘛，我多少会有一点自我代入，对小孩子狠不下心。你给我一点时间，我循序渐进，以后一定变得超讲原则，好不好？&rdo;

&ldo;倒也不是不可以。&rdo;贺致远打亮右灯，移回了原先的车道，&ldo;我问你一个问题，答对了，我就给你时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