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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第1页）

灭绝师太急欲脱出这品字形的三面包围，但每次向外冲击，总是被长索挡了回来。峨嵋群弟子有心上前相助，但如何攻不入三僧的黑索包围，反而有多人被黑索劲风擦伤。俞莲舟念在武当峨嵋几十年交情，不忍灭绝师太就此丧命，拔出宋青书腰间长剑冲入三株苍松中，丁敏君喝道：&ldo;我们不需要你们魔教同党假惺惺！&rdo;灭绝师太又惊又怒，一个疏神，三鞭齐下，只打得她脑浆迸裂，四肢齐折，不成人形。跟着一根黑索一抖，将灭绝师太的尸身从圈子中抛出。峨嵋群弟子大惊，围在灭绝师太尸体旁，乱成一团。

空闻方丈上前合掌口宣佛号，道：&ldo;灭绝师太一代大侠，武林人所共敬，峨嵋诸侠务请节哀，继承师太遗志，卫我正道侠义。&rdo;丁敏君怒道：&ldo;今日之仇，我峨嵋绝不罢休！&rdo;手一挥，抱起灭绝师太尸体，率峨嵋弟子下山而去。围观群雄见少林如此之能，无不怦然心动。

空闻方丈当场开释谢逊，谢逊忏悔前罪，废去自已一身武功，任人宰割。谢逊因成昆奸谋，满门被害之事，这时江湖上传闻已遍，群雄虽恼谢逊出手太辣，滥伤无辜，但也觉他所遇极惨，成昆太也奸险，因此虽有不少人与他怨仇极深，但也没人刺他一剑，打他一拳。接连三十余人上前为父兄师友报仇，有的打谢逊两记耳光，有的踢他一脚，更有人破口大骂，一口唾沫吐到他脸上，谢逊始终低头忍受，既不退避，更不恶言相报。俞莲舟见谢逊低首而立，深自忏悔昔日罪恶，无复传闻中神威凛凛的雄风，心中甚觉伤感，又暗自庆幸无忌不在此间。

谢逊等了良久，再无人出来向自已为难，走到空闻身前，跪下说道：&ldo;弟子罪孽深重，盼方丈收留，赐予剃度。&rdo;空闻方丈想到无忌嘱托，正欲答允。渡厄已经抢先道：&ldo;你过来，老僧收你为徒。&rdo;谢逊道：&ldo;弟子不敢望此福缘。&rdo;渡厄喝道：&ldo;咄！空字是空，圆亦是空，我相人相，好不懵懂！&rdo;谢逊一怔，登即领悟。渡厄道：&ldo;去休，去休！才得悟道，莫要更入魔障！&rdo;携了谢逊之手，与渡劫、渡难缓步下峰。群雄眼前一花，只见一个白衣少年现身空闻方丈左侧，含泪跪在道旁，与空闻、空智一齐相送几人下山。群雄见他虽是年轻美貌，但轻功之高，落地无声，纤尘不扬，心想：&ldo;少林是武林中第一大派，单这一个少年的轻功，已是我辈望尘莫及，峨嵋要虎口夺食，徒然自取其辱。&rdo;

却听空闻向那人合十道：&ldo;张教主，谢师弟得三位师叔点化，大彻大悟，你当可放心。&rdo;无忌缓缓起身，向空闻方丈行礼道：&ldo;还请方丈大师劳心。&rdo;丐帮帮主史火龙大笑着走上前来，道：&ldo;阿牛兄弟，是你不是？你可把咱们骗惨了。&rdo;无忌向史火龙作了一揖，道：&ldo;小弟胡闹，史帮主不要见怪。&rdo;史火龙携着无忌的手，道：&ldo;这里大事已了，咱们下山喝酒去。&rdo;

空闻说道：&ldo;众英雄散处四方，今日一会，未知何时重得相聚，且请寺中坐地。&rdo;延请群雄下峰入寺，少林寺中开出素餐接待。众僧侣做起法事，替会中不幸丧命的英雄超度，群雄逐一祭吊致哀。

午后张松溪到来，说道在武当山下得到讯息，元兵铁骑二万，开向少林寺来，窥测其意，显是要不利于英雄大会。无忌与张松溪同至后院，告知空闻方丈。空闻方丈沉吟道：&ldo;此事牵涉甚大，当与群雄共议。&rdo;于是命寺僧撞钟，邀集众英雄同到大雄宝殿之中。

群雄闻讯，登时纷纷议论。这次英雄大会乃少林派所邀集，空闻方丈不愿由此生祸，致令群雄血溅少室山头，主张众英雄即刻散去。群雄面面相觑，默不作声，但要他们临敌退缩，那是决计不肯的。

忽听得寺门外马蹄声急，两骑马疾驰而来。蹄声到门外戛然而止，跟着两名汉子在知客僧接引下匆匆走进殿来。群雄一看服色，知是明教教众。二人走到无忌身前躬身行礼，一人报道：&ldo;启禀教主：鞑子兵先锋五千，攻向少林寺来，说道寺中诸位师父聚众造反，要踏平少林。凡是光……光……&rdo;空闻微笑道：&ldo;你要说光头和尚，是不是？那也不用忌讳，但说便是。&rdo;那人道：&ldo;一路上好多位大和尚已给鞑子兵杀了。鞑子说道：&lso;光头的都不是好人，有头发的也不是好人，只要身边带兵刃的便一概杀了。&rso;&rdo;

许多人哇哇叫了起来，都道：&ldo;不跟鞑子拼个你死我活，耻为黄帝子孙。&rdo;其时宋室沦亡虽已交近百年，但草莽英豪始终将蒙古官兵视作夷狄，不肯服其管束。这时听说蒙古兵杀到，各人热血沸腾，尽皆奋身欲起。

无忌朗声道：&ldo;众位英雄，今日正是男儿汉杀敌报国之时。少林寺英雄大会，自此名扬千秋！&rdo;大殿上欢呼叫嚷，响成一片。无忌道：&ldo;咱们就欲退让善罢，亦已不能，便请空闻方丈发号施令，我们明教上下，尽听指挥。&rdo;空闻道：&ldo;张教主说哪里话来？敝寺僧众虽曾学过一些拳脚，于行军打仗却是一窍不通。近年来明教创下偌大事业，江湖上谁不知闻？唯有明教人众，方足与鞑子大军相抗。咱们公推张教主发令，相率天下主豪杰，与鞑子周旋。&rdo;史火龙一听此言，拍掌赞同。群雄眼见无忌相貌既美，年纪又轻，虽有少林、丐帮、武当几位前辈出言推举，出言应和者仅得寥寥，大多数人心中仍自存了几分疑惑。

无忌逊辞道：&ldo;在下于用兵一道，实非所长，还请各位另推贤能为是。&rdo;正谦让间，忽听得山下喊声大振，两名少林僧奔驰入殿，报道：&ldo;启禀方丈，蒙古兵杀上山来了。&rdo;史火龙大声喝道：&ldo;张教主，我丐帮兄弟尽归你调遣，你不须顾及其他，请分派号令！&rdo;此时情势危急，不容大家再耽搁，于是一齐叫道：&ldo;我等愿听从张教主调遣！&rdo;

无忌推辞不能，只得分派道：&ldo;锐金、洪水两旗，先挡头阵。周颠先生、铁冠道长，你两位各助一旗。说不得大师，请你持我圣火令，就近调本教援兵，上山应援。&rdo;周颠和铁冠道人、说不得应声而出，接令而去。

大殿中众英雄听得元兵杀到，各抽兵刃，纷纷涌出。杨逍趁着无人看见，轻轻握了握无忌的手，低声道：&ldo;你若不发号施令，众人乱斗一阵，那是非败不可。&rdo;无忌向杨逍微微一笑，抢步出殿，来到半山亭中察看，只见蒙古兵先锋千余已攻到山腰，被锐金旗一轮硬弩标枪，驱了回去。放眼远望，一队队蒙古兵蜿蜒而来，军容甚盛。宋青书紧紧跟随无忌身后，山下喊杀声传来，仿若未闻，眼见无忌布阵迎敌，井井有条，何者埋伏，何者断后，何者攻坚，何者侧击，俱各详细安排，若有预谋，对他佩服之至。

这一轮冲杀，元兵被逼退山下，鸣金收兵，一时不再攻击。无忌下令五行旗伐木搬土，构筑壁垒，守住上山要道，以防敌军冲击。群雄先前均想纵然杀不尽鞑子官兵，若求自保，总非难事。但适才一阵交锋，见识到了元军的威力，才知行军打仗，和单打独斗的比武确是大不相同，千千万万人一拥而上，势如潮水，武功再高，在人潮中也是无所施其技，对无忌的指挥若定，安排有序，再无人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