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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第1页）

贾琏答应了，刚要出来，只见薛姨妈家的老婆子慌慌张张地跑来，到王夫人里间屋里，也没说问好，就大声地说：&ldo;我们太太叫我来告诉这里的姨太太，说我们家了不得了，又闹出事来了。&rdo;王夫人忙问：&ldo;闹出什么事来?&rdo;老婆子有没头没脑地说：&ldo;了不得，了不得!&rdo;王夫人气得哼了一声：&ldo;糊涂的东西!有什么要紧事你到底说啊!&rdo;老婆子这才拍着手说：&ldo;我们家二爷不在家，一个男人也没有。这件事情可怎么办呢!求太太派几位爷去帮着处理处理。&rdo;王夫人还是没听明白，着急地问：&ldo;究竟要几位爷去干什么事啊?&rdo;老婆子又说一句：&ldo;我们的大奶奶死了。&rdo;王夫人听了，啐一口说：&ldo;这种女人，死了就死了吧，也值得大惊小怪的!&rdo;老婆子说：&ldo;不是好好儿死的，是胡闹死的。求太太快派个人去办办。&rdo;说着，她就要走。王夫人又生气，又好笑，说：&ldo;这个混帐东西。琏哥儿，倒不如你过去看看，别理这个糊涂东西。&rdo;

那个老婆子没听见说派人去，只听见说别理她，就赌气跑了回去。薛姨妈正在着急，再见她回来了，就问：&ldo;姨太太派谁来?&rdo;老婆子叹口气说：&ldo;人最好不要有难事，什么好亲戚，那都不中用。姨太太不但不肯照顾我们，倒骂我糊涂。&rdo;薛姨妈听了，又气又急：&ldo;姨太太不管，你姑奶奶怎么说了?&rdo;老婆子：&ldo;姨太太都不管，我们家的姑奶奶那就更不管了。我没有去告诉她。&rdo;薛姨妈气得也啐她一口：&ldo;姨太太是外人，姑娘是我生的，怎么会不管!&rdo;老婆子也明白过来：&ldo;是啊，这么着我再去趟。&rdo;

正说着，贾琏来了，给薛姨妈请了安，恭恭敬敬地说：&ldo;我婶子知道弟媳妇死了，问老婆子，可老婆子说不清楚，她非常着急，派我来问个明白，还叫我在这里帮着处理。该怎么办，姨太太只管说吧。&rdo;薛姨妈本来都气得要哭了，听了贾琏的话，又笑着说：&ldo;倒要二爷费心了。我说姨太太对我们很好的，都是这老东西说不清，差点儿耽误了事儿。请二爷坐下，我慢慢地告诉你。不为别的事，是为媳妇不是好死的。&rdo;贾琏奇怪地问：&ldo;是不是因为兄弟的官司愁死的?&rdo;薛姨妈一拍手说：&ldo;如果这样还倒好了。前几个月，她天天连蹦带跳地胡闹。后来听见你兄弟被判了死罪，她哭了一场，很快就擦脂抹粉地打扮起来。如果我说她，她就吵个不停，我就干脆不理她了。这一天，也不犯了什么病，非要香菱去作伴，我说：&lso;你有宝蟾，还要香菱干什么，再说你又不喜欢香菱，何必找气生呢。&rso;她死活不答应。我没办法，就叫香菱到她屋里去。香菱不敢违背我的话，带着病就去了。谁知道，她对待香菱特别的好，我倒是很高兴。你大妹妹知道了，就说：&lso;只怕不是好心吧。&rso;我也没在乎。前几天香菱病着，她亲手做汤给她喝，那知道香菱没福气，刚端到跟前，她自己烫了手，连碗都砸了。我以为她一定会把火发在香菱身上，可她却没生气，自己还拿笤帚扫了，拿水擦干净了。昨天晚上，她又叫宝蟾去做了两碗汤来，自己说和香菱一起喝。过了一会儿，我就听见她屋里有人在扑腾，宝蟾急得乱嚷嚷，香菱也扶着墙出来大声叫人。我赶紧过去，只见媳妇鼻子、眼睛里都流出血来，在地下乱滚乱爬，两手在心口乱抓，两脚乱蹬，问什么也不会说，只知道喊叫，闹了一会儿就死了。我看那样子像中毒死了。宝蟾就哭着来抓香菱，说她用药毒死了奶奶。我看香菱也不是这么样的人，再说她病得都起不来床，怎么能去毒死别人呢。可宝蟾一口咬定是香菱干的。我的二爷，这都把我吓死了，这可怎么办啊!现在，我只好迎着心肠叫老婆子们把香菱捆了，交给宝蟾，把房门反锁上。我和你二妹妹守了一夜，等官府的人上班了就马上禀告去。二爷你是明白人，这件事怎么好啊?&rdo;

贾琏忙问：&ldo;夏家的人知道了没有?&rdo;薛姨妈说：&ldo;处理好了才好去送信啊。&rdo;贾琏说：&ldo;我觉得，必须经过官府才能处理好。我们肯定都怀疑到宝蟾身上，可如果别人说宝蟾为什么堵死她奶奶，我们就没法回答了。如果说是香菱，还能说得过去。&rdo;正说着，只见荣国府老婆子进来说：&ldo;我们二奶奶来了。&rdo;贾琏虽然是大伯子，但因为从小儿都见的，也不回避。宝钗进来见过了母亲，又见过了贾琏，就到里间屋里和宝琴坐下。薛姨妈有介绍了一遍情况。宝钗马上说：&ldo;现在把香菱捆起来，就好像我们也说是香菱罪犯?妈妈说这汤是宝蟾做的，那就该捆起宝蟾来审问啊。一方面应该派人去给夏家送信，另一方面要去报告官府才行啊。&rdo;薛姨妈听着有理，又问贾琏。贾琏说：&ldo;二妹子说得很对。还是我去官府吧，托了刑部里的人，验尸、问口供的时候可以有个照应。只是要捆住宝蟾，却要放了香菱，事情就不好做了。&rdo;薛姨妈解释说：&ldo;我也是担心香菱正好病着，受这么大的委屈，万一想不开，又是一条人命，所以才捆起来交给宝蟾。&rdo;贾琏说：&ldo;虽然这么说，我们却是帮了宝蟾了。如果要放都放，要捆都捆，她们三个人本来就在一起的。只要叫人安慰安慰香菱就行了。&rdo;薛姨妈就叫人开门进去，宝钗派了带来的几个女人帮着捆宝蟾。这时，香菱已经哭得死去活来，宝蟾却正得意洋洋。她见又要捆她，叫着跳着不让捆。可这群女人一起吆喝着，很快就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