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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第2页）

我抿一口茶，微微一笑：&ldo;这画虽然奇异，却算中庸。况皮相而已，终是要看空些才能过得下去。&rdo;

芳馨叹道：&ldo;殿下也甚是可怜。&rdo;

我澹然道：&ldo;殿下自视甚高，无须人怜悯。况且……&rdo;我从榻上拾起芳馨fèng了一半的芽黄色的春衫，低头轻吁道：&ldo;殿下很快就要再嫁，也不失为一件好事。&rdo;

芳馨奇道：&ldo;殿下刚刚回宫，这就要再嫁？&rdo;

我吩咐绿萼和紫菡出去打水，站起来往寝殿走，芳馨忙捧了赤玉镯在后跟着。我笑道：&ldo;迟早的事，长公主虽有母兄，终究也不能留在宫中一辈子。&rdo;赤玉镯的柔光在我眼中闪过，我心念一动，&ldo;上一次向皇后请安，皇后对那件喜梅镜屏很是喜爱，连夸红芯手巧。姑姑就将这只镯子赏给她吧，如今尾七已过，这镯子正好可以戴。&rdo;

芳馨抿嘴笑道：&ldo;就知道姑娘还是心疼红芯。&rdo;

我微笑道：&ldo;她已因前事受罚，如今既做得好，便不能不赏。&rdo;

第二天一早，我正在梳妆，忽见芳馨匆忙走了进来，神色颇为怪异。我不觉停了手中的青黛，自镜中望着她道：&ldo;一大清早的，什么事？&rdo;

芳馨道：&ldo;姑娘，昨夜陛下新纳了一个女御。良辰已经亲自去回禀皇后了。&rdo;

我微微一惊：&ldo;陛下登基十数年，从未纳妃。如今皇太子刚过尾七，怎的忽然宠幸起宫女来了？那宫女是什么人？&rdo;

芳馨道：&ldo;仓促之间还没打听到。&rdo;

我哑然失笑：&ldo;罢了。这也不干咱们的事。&rdo;青黛在眉梢轻轻扫过，眉眼顿时温柔了几分。&ldo;今天倒也巧，我本就打算去守坤宫问安，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皇后作何想。&rdo;

芳馨微笑道：&ldo;今天虽不是阖宫请安的日子，但皇后一向待姑娘不薄，且舞阳君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也该去拜望一下了。&rdo;

走进椒房殿，却听宫人说皇后还在梳妆，请我到西偏殿坐等。此时已交巳初，阳光滚滚而入，斜斜照在西偏殿门口一大片水晶珠帘的末端，一排齐整整的黄晶在光滑的金砖地上激出点点涟漪，绵延至通天雕龙榆木柱，如一道牢不可破的幻影，静静点在所有母仪天下的平凡女子的心头。

西偏殿上首的红木长桌上摆了一只刻花青瓷小香炉、两碟瓜果和两盘用金箔纸折得极精细的小玩物。香炉两旁的曼陀罗花堆塑釉里红的烛台上，暗红的修长花瓣和细如发丝的柱蕊，仿佛奋力伸长的十指，无力地攥住最后一缕亡魂。金箔纸熠熠生光，莲花香炉中，一左一右竖着六炷檀香，已将燃尽。

一旁侍立的宫女上前行了一礼，从小屉中抽出两炷香，在烛火上引燃，正要插进香炉，我忙道：&ldo;让我来。&rdo;

那宫女道：&ldo;怎敢劳烦大人。&rdo;

长桌上虽然没有灵位，我也知道皇后祭的是舞阳君和平阳公主。我微微一笑道：&ldo;无妨。&rdo;遂在心中默默祝祷，端端正正地敬上两炷香。又抚着烛台上的曼陀罗花轻声曼道：&ldo;彼岸花……&rdo;

忽听身后一个沉静的女子声音道：&ldo;尔时世尊，四众围绕，供养恭敬尊重赞叹；为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乱坠天花，有四花，分别为：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珠沙华、摩诃曼珠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rdo;

未待她说完，我忙转身下拜，默默聆听。皇后念完佛经，斜身坐在南窗下，淡淡一笑道：&ldo;平身。请坐。&rdo;

我笔直地坐在皇后下首的绣墩上，欠身道：&ldo;娘娘近来读佛经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