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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炯沉沉地说:“可笑,我为何不敢。”
“因为殿下处境艰难。”
“你很聪明,但用的不是地方,不要再自作聪明了,你所说的那些全都是你的胡乱猜测。”
谢峦枝果断地说,“殿下,你可以相信我的。”
朱炯的神色说不出的古怪,这个小宫女竟这样大咧咧地直白地问他要信任?
谢峦枝深吸一口气,跪在了朱炯面前。
她直视着朱炯的眼睛,“殿下,奴婢知道你在忌惮什么,的确是贵妃娘娘将奴婢故意安排到这里的,但奴婢并不是她的人。”
“奴婢知道她想让我做什么,明泽堂相比其他地方要清苦许多,她想让我厌恶这里,因为自己与其他人的落差而选择背叛殿下,但——我不会这样做!”
朱炯原本已经做好打算将谢峦枝逐出明泽堂,但听到她这样一番话,他改变了主意,他想听一听为什么。
当然相对的,如果答案无法令他满意,她也失去了原本可以有的活命的机会。
谢峦枝觉得朱炯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然后她想起来了,上辈子哪个倒霉蛋被他这样看着,就意味着可以提前选一块自己喜欢的风水宝地了。
朱炯虽然落魄,但要她一个宫女的性命还是轻而易举的,而且她知道他身后一直有一股暗地的势力在帮他,不知此刻是不是已经接上头了。
朱炯问:“你说你不会听从贵妃娘娘的吩咐,给我一个理由。”
谢峦枝反问:“古往今来,殿下可曾听过几个做内应的是有好下场的?往往都是里外不是人,奴婢没这样的信心能够游走在殿下和贵妃之间。”
“奴婢有自知之明,我于贵妃娘娘,不过是个趁手的棋子,能用就用,不能用就扔,我若是真的信了她的话,才会真正大祸临头。”
“反之与奴婢而言,忠于殿下才是正道,宫中的仆役们前途全部系于跟随的主子,殿下尊贵,奴婢和八宝公公自然也能平步青云,何必去攀附贵妃。”
朱炯嘲弄地讥笑一声,“你一番慷慨陈词,全都是自以为是,当贵妃真的威逼到你头上的时候,你才会认清今日的自大。”
当年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何其多,哪个看起来都极为可靠忠诚,但如今还能让他信任的却是寥寥,有不少已经成了贵妃的看门狗,反过来咬他这个主人。
这小宫女,说这些话的样子多讨人喜欢啊,可惜......
谢峦枝丝毫没有退缩,沉静地说:“贵妃能将奴婢如何?打了还是杀了?奴婢现在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好怕的,奴婢更怕的是身不由己。”
这句话说得坚定,仿佛能敲进他的胸膛深处似的。
“奴婢是殿下的人,自然是与殿下站在一边。”
“你真的是我的人么?”朱炯垂首凝视着她。
谢峦枝点头,“当然是,除了这里奴婢也无处可去了。”
朱炯不语。
谢峦枝试探地问,“殿下应当不会赶奴婢走对吧?”
“我若说要呢?”
谢峦枝微微叹口气,“殿下自然可以现在就去传话,派人来将奴婢拖出去,生死与您无关,但是殿下,奴婢敢同你打一个赌,您不会找到第二个比我更忠心更能干的宫女了。”
“奴婢离开后,有心人依旧会往你身边塞人,再来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谁都说不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宫婢,但身边能够少一个危险总是好一些的不是么。”
朱炯没有吭声。
她看着朱炯沉郁的神色略有些挫败地说:“殿下依旧不相信奴婢么?”
她暗自动摇,也许自己今日真的有些操之过急了?不应该这样快就挑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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