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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点猜测（第1页）

最早何志成联系这些山寨时，就说了他们只为了百姓活命，粮食一袋不要。那时候匪徒们心里还是不信的，今晚一看顾清韵和顾家侍卫们的做派，匪徒们信了，人家能随时离开青州到外面去，不缺粮食。不像他们，生于青州长于青州，一介平民生死由人。顾清韵再次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次她的话，比之前何志成说的就可信多了。她说完之后，也没居功，告诉大家粮仓这消息，是黑风寨的吴有财吴当家打听过的。被点到名的黑风寨当家吴有财大声应道，“没错！当初周彪那伙人要去抢临水城的粮仓，我有个弟兄那时还在城里，他亲耳听守城士兵抱怨官府不肯开仓救济。临水这粮仓只进不出，据说能供十万大军吃半年呢。”

“吴当家的提供了消息，应该多拿一些。”

顾清韵看看大家，“诸位以为如何？”

十万大军吃半年的粮食，那得多少啊？众人忍不住呼吸粗重起来，重重吸气，这么多粮食，多拿些算什么？众人自然点头。吴有财觉得顾清韵很上路，“顾公子爽快，我老吴教你这朋友，以后有事招呼。”

云胜看了顾清韵一眼，“顾公子大义，心怀黎庶。”

要说顾清韵就为了给流民弄粮食，这么大费周章，云胜不信。可是，临水有什么是这小公子要的？他一时想不通。其他人也有怀疑的，可有粮食的诱惑当前，只要临水城的粮仓门能打开，谁管这顾公子是为了流民还是为了什么宝贝啊？这时候，哪怕临水城里藏了巨宝，也不如一袋粮食讨人喜欢。顾清韵一笑，“再过一个时辰，我们就出发，诸位可歇息片刻。”

很快，各个山寨散开，各自分成了几堆。何志成在一棵大树下铺了一层垫子，顾清韵几个坐到垫子上，顾家侍卫们马上围着垫子一圈圈环绕坐下，不过片刻功夫，这里就与其他山寨的人隔出了一段距离。顾清韵靠坐在树干上，双目微阖，低声说道，“成叔，老五已经找到军械库所在，还找到了几辆能用的马车驴车。临水城也缺水，大多牲口都被宰杀了。进城之后，马上让人跟着老五，将军械库里的兵器运走，能运多少运多少。”

“是，公子放心。”

何志成应了一声，“一进城，我们这边的一百个人马上跟老五走，最多一刻钟，车子装满就走。”

“公子，您真的断定那粮仓里真的没粮食？”

石秀才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顾清韵点头，“石管事不信，待会儿打开粮仓就看到了。”

她开始也以为青州是有粮的。但是，旱灾发展到今日，户部已经下令青州自行筹粮赈灾，现在不许青州流民往外逃窜，从青州通往其他州府的官道赶回的流民，几乎都赶到了临水城外。这种时候，青州知府常远打开本州粮仓赈灾，应该是名正言顺的事。可为何他还不下令开粮仓呢？青州上下不是没有开粮仓的，就顾清韵听到的消息，就有一些县衙的知县开仓赈灾了。但是因为僧多粥少，一县粮仓能有多少粮食？开仓引来流民，粮尽反而激起民变。而常知府也以此为顾虑，迟迟没有下令开仓赈灾。顾清韵思前想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常远不敢下令开仓。青州粮食储备不少，境内除了各县小仓之外，境内东西南北四城各有大粮仓。每年惯例，当年粮食的一半会运到北地充作军粮，其他一半就储存在这四大粮仓内，以备不时之需。临水在青州西边，正是四大粮仓之一。周彪那伙人叛乱，一开始是在青州东南部作乱的。东部五莲城也是粮仓之一，周彪那伙人刚开始汇集时，五莲城守军奉命驱赶，这群人一路流窜，路上人越聚越多，一路又抢掠了途经的几处县衙，到了最后，才胆大包天想抢夺临水城。老五传回的消息，临水城守军号称两千，可实际上他今晚看下来，只怕只有一千来人。守城将军段铮困守孤城，开城门放百姓逃生。后来周彪这群人来袭后，他才关紧城门不再放人出去，为了不让百姓饿死，还想法子筹粮，让城中百姓不至于饿死。可是城中行政长官——临水城知州因为常远召人商议赈灾之事，早就带着家眷跑到青州去了。而临水城外，流民们之所以守在城外不走，是因为他们发现只要挖得足够深，领江河床里还是能找到水的，没有粮食，有水也能救命啊。与其在官道游荡，不如守在城外，万一哪天开仓赈灾了呢？常知府说不能开仓，因为一旦开仓，百姓抢掠就会激起民变。那他就该盯着粮仓防卫，安排重兵把守才是。要是青州四大粮仓全开，还不够赈灾吗？一个临水都够十万大军吃半年了，四大粮仓至少够四十万大军吃半年吧？户部已经许他便宜行事，开仓也不算擅自行事了。而且，她在泽山进出之后，发现青州有领江，领江水源是泽山群山中。泽山还未断水，领江下游竟然会滴水全无？老五传来的信息，也提到领江河床是干涸了，但是深挖之后，还是有湿泥可供流民们舔舐吸收水分。下游河床还有湿泥，那上游呢？到现在，青州城内还未听说生乱，临水城的知州跑到青州城还能稳稳待着，这缺水真的缺到领江断流了吗？顾清韵思前想后，最后断定：青州四大粮仓之一的临水粮仓，只怕已经无粮了。而左丞相郑禹必定是找到了蛛丝马迹，才不肯让国库赈灾，而是让青州就近放粮。青州知府常远不敢放粮，因为一开粮仓，他就是死罪一条。他想要激起民变，让流民们冲入临水城抢劫粮仓。等临水城粮仓被流民抢掠之后，他就能顺势开仓赈灾，再派兵清缴流寇盗匪，将私挪库粮之事掩盖的天衣无缝。到时候，他认一个赈灾不力的名头，想来上面还会有人帮他开脱，那他可能就是办差不利被降职，最坏也就是削职为民，可青州参与此事的人都能保住性命了，有什么不好？从顾清韵听到户部让青州就近筹粮而青州死活不肯开仓的时候起，她就模模糊糊有了这个猜测。现在，她断定这常远肯定是谢皇后这边的人。说不定，挪走的粮食倒卖出的钱，大部分都流入谢家，成了为四皇子拉拢人手之用呢。可惜，她有这猜测，就是没法派人进临水城。那夜石家村外一看到身穿军靴假扮流民的行伍之人，顾清韵就决定要拿下了，后来一查，这群人竟然是林家派出来追凶的，这不是天赐良机吗？常远想要激起民变，临水城知州是他心腹，逃走了。现在临水城剩下的官衙中的人，他肯定会安排让这些人统统死于民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