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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第1页）

&ldo;经常有人欺负你吗？&rdo;

&ldo;这很正常了，这宫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欺负别人，一种被人欺负。&rdo;

他说得轻松，听的人心中却不是滋味，知秋想起几日前与逢春的对话，为什么宫里人，好象都各怀心事？

&ldo;你进宫几年？&rdo;

&ldo;第四个年头了。&rdo;

轿子停在宫门口，文武百官的官轿也只能到这里，知秋下来，往住处走的时候，遣散了其他随从，只留钟卫跟他，边走边与他聊：&ldo;祖籍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rdo;

&ldo;太原人，有个老奶奶。&rdo;钟卫见过不少达官贵人的公子小姐，象这个叶三公子这么平易近人爱说话的，倒是第一次见到。

&ldo;是想攒了钱，回去娶媳妇儿，还是想在官场大展拳脚啊？&rdo;

钟卫的脸却红了，知秋偷偷观察他，又觉得他在低着头傻笑，半晌才闷闷地说：&ldo;我哪是当官的料？攒点儿钱，带上喜欢的人，回老家耕两亩地，挺好。&rdo;

知秋越发觉得这个害羞红脸的钟卫实在可爱，不禁也微笑着问他：&ldo;你喜欢的人，也在宫里？&rdo;

钟卫点了点头。这高墙里宫女成群，到了一定年纪，没承过龙恩的，便一批批放出去，钟卫大概也是在等心上人到了年纪，好一起返家吧！

经过阳光普照的后花园，钟卫和知秋行走的小径却是掩在林荫深处，想抄个近道儿回去。中秋将近，天是慡气多了，花园里摆了案几，放了些瓜果，两三个妃嫔打扮的女人，被宫女太监围着，似在喝茶聊天。知秋对宫中人事并不熟悉，也认不出衣香鬓影的几个女子都是何人，闷头打算离开，正行至假山背后，那几人正坐在假山另一面，很近，本来低低碎碎的声音，却也听得清楚了。

&ldo;这是哪里来的？可要比前日送来的贡品还甜了！&rdo;

&ldo;娘家弟弟送过来的，知道彤妃姐姐喜欢这口儿，特别拿来给您尝尝，要是喜欢，我那还有些，今晚就着人都给您送去。&rdo;

&ldo;哟！你自个儿留着吧！别枉费了弟弟孝敬你的心思。他现在住在哪儿？&rdo;

&ldo;宫外的舅舅家。&rdo;

&ldo;这么多年也不见一面儿，跟皇上说说，留宫里住几天多好！&rdo;

&ldo;那怎么行？您当谁的弟弟都能想住进宫就住进来呀？&rdo;

说着几个人&ldo;吃吃&rdo;地笑起来，言语里多了嘲弄讽刺，又有人说道：&ldo;你弟弟长得好看不？要是好看，那儿可还空着一间暖房呢！&rdo;

&ldo;可别拿我弟弟说事儿了，家里就这么一个男丁，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呢！&rdo;

一群女人，加上几个阴阳怪气的太监，笑得更响了。知秋束手站在原地，象给人钉住，动也不能动，脸涨红，不知所措。钟卫碰了碰他，低声询问：&ldo;叶三公子？&rdo;

叶知秋匆忙抬头看了他一眼，迈步走了出去，钟卫连忙跟上去，一路再没有话，直送到寝宫墙外，知秋回头与钟卫说：&ldo;你若现在回去，他们还得派你别的差事，你就找她去玩吧，有人问起，就说我差你办事就好。&rdo;

说话时，脸上已没有刚才的尴尬和微愠了，钟卫一时佩服着他的教养，又感激他对自己的照顾，忍不住劝道：&ldo;宫里人说的话，不用放在心上。&rdo;

&ldo;嗯，今天算是领教了，&rdo;知秋侧头看着钟卫，&ldo;既然没有欺负人的胆量，就得认命给人欺负吧？钟卫，你也是这样的人吧！&rdo;

&ldo;我哪有叶三公子的器量？&rdo;钟卫摇手摆头，&ldo;我是没有欺负人的本钱，呵呵，要不，也不是什么好人呐！&rdo;

知秋终于笑出来，能这么说的，都是善良心软的人，因为恶人总是心虚，随时随地不忘掩藏和美化自己。看着钟卫的身影消失在两道大红的宫墙夹着的宽阔宫道转角，知秋站在寝宫门外，迟迟没有迈进去，直到大太监张连贵迎出来，尖声尖气地说：&ldo;哟，叶三公子，您可回来了！皇上正念叨您呐！&rdo;

钟卫刚转过花厅，就给暗处猛窜出来的人影吓得倒退一步，定睛一看，却是仁喜！心下高兴，刚要说话，仁喜示意他噤声，转身进了爬满爬山虎的影壁后面，钟卫连忙跟了上去。

&ldo;你今儿滚哪儿去了？&rdo;仁喜见四周无人，拉长着脸，冷冷质问。

&ldo;接了差事，送叶三公子去国子监，怎么了？&rdo;

&ldo;送他去的人早就交差了，怎么独你才回来？&rdo;

&ldo;哦，叶三公子说不用那么多人跟着，在国子监就把他们打发回来，我是跟到最后。&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