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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2页）

葛chun雷见一边的巧儿不住点头，有些不甘心。转了下眼睛，不屑道：&ldo;这些不过是入门，知道也是应该。我再问你，入药的姜分几种pào制法？都有什么功效？&rdo;

巧儿不满地cha道：&ldo;葛chun雷，你这是在考药师呢？我找的可是药人！&rdo;

葛chun雷反驳：&ldo;巧儿妹妹，这姜可是再普通不过的药材。他要是连这都不晓得，以后怎么替你爹做事？&rdo;

绣chun淡淡道：&ldo;姜按pào制法，可分生姜、gān姜、煨姜、pào姜。生姜归肺经，发表散寒。gān姜归心经，回阳救逆。煨姜归胃经，暖胃止泻。pào姜归脾经，温经止血。这个正好当初我在老家做学徒时，师傅教过我。&rdo;

边上伙计纷纷点头，巧儿笑道：&ldo;我就知道我看中的人没错。&rdo;扭脸对着绣chun道，&ldo;别理他了，咱们走吧。&rdo;

葛chun雷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ldo;不行，我还没考完……&rdo;话没说完，忽然整个人蔫了下来，朝着药堂一侧的内门方向讪讪地叫了声&ldo;爹&rdo;。

绣chun看去，见那里不知何时立了个老者，正是方才自己扫地时从边上经过的那个。他此刻双眉紧皱，盯着葛chun雷。冷冷道：&ldo;我叫你去城外庄子里检点药材，你怎的此刻还在这里耍嘴皮子？你出去看看，日头都要升到半天了！&rdo;

葛chun雷慌忙应了声是，也顾不得绣chun了，低头便匆匆而去。

&ldo;葛老爹！&rdo;

&ldo;葛总管！&rdo;

巧儿和伙计纷纷朝那老者打招呼。

陈家老爷子陈振多年以来养成了个规矩，每日一早，必定亲自去巡视一遍自家开在城中南北的两家药铺，风雨无阻。如今他不方便去，这事便由葛大友接过。他方才便是从城南的药铺回来，第一眼看到绣chun时，便觉得有点眼熟。但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也就走过去了。方才拐回前堂，无意撞到自己儿子为难这少年人的一幕，这才知道他是来找活gān的。见他懂几分药理，方才又勤快主动扫地，对他印象便不错了。骂走葛chun雷后，看了眼绣chun，略微点头道：&ldo;年轻人，不错。你领着去你爹那里吧。&rdo;后头这句话，是对巧儿说的。

巧儿点头，高高兴兴地带了绣chun往后头去。此时两个坐堂郎中也相继来了，徒弟忙迎上去端茶摆椅。葛大友察看了一番店面，见窗明几净，诸般有序，客人也开始陆续上门了，心中满意，喝了声：&ldo;都用心着些！&rdo;

伙计齐齐应是。

新的一天开始了。

绣chun跟着巧儿穿过药铺前堂往里，这才发现药铺后头和昨天看到的陈家宅子也是相连的。整个陈家宅院，从南到北，几乎占了半条街，数百间房。巧儿一边带着她七拐八拐地往后头去，一边不停地介绍各处所在，俨然她已经被雇佣了的样子。绣chun听她介绍，从南到北走到头后，虽还有些云里雾里，但对大宅里的布局，大致还是有了个概念。

药堂后头是外账房，过去一个花厅，便是南院。以一道匾额廊分隔左右，左手边是南厅花园，除了寻常花糙，主要栽种香橼、佛手、藿香、佩兰等药用植物，还挖了个水道方坑养蝎子和蛇，都有专人打理。右手边是祖先堂、里账房，贮存药材的库房，以及专门接待客人买卖贵重参茸的院落。南院与北院用一道墙分隔，中间开一扇门，主要是陈家人的居所。这里巧儿没带她进去，从旁边一条甬道经过时，只跟她说里头住了陈老太爷和姑太太一家，也就是老太爷的女婿一家人。女婿姓许，有个儿子叫许鉴秋，今年十八岁。

&ldo;我听说，药堂里除了姑太太一家帮着做事，还有一家族里的人？他们住在哪？&rdo;

绣chun装作随口问道。

巧儿道：&ldo;三叔公一家啊？他们不住这，住后头陈家巷子过去的那条街上。很近。&rdo;

绣chun的眼前浮现出陈立仁的那张脸庞，心口忽然一阵突突乱跳，便如有利刃在刺一般。

巧儿并未觉察她的异常，继续领她往后门去，走过一片墙时，忽然放缓了脚步，指着墙头里露出树冠的一片院落道，压低声道：&ldo;这里便是从前陈家公子住的地儿‐‐那才是真正的陈家公子，可惜大爷死了，二爷听说带了个青楼女子走了，到如今一直没消息‐‐那会儿我还没生出来呢。只是老爷子可恨这位二爷了，提起他就发脾气。有一次我爹多说了两句，他还砸了茶碗，正好我在边上，瓷片儿差点飞我脸上，吓死我了……&rdo;

她说着，忽然像是意识到自己多嘴了，急忙捂住了嘴。

绣chun没有接口，只是默默看了眼墙头那侧伸过来的一片树冠，想象着父亲当年在这里生活时的qg景，不禁一阵黯然。

&ldo;到了。&rdo;

终于到了后门。这里有数排罩房，住了在陈家药厂做事的大小主管。巧儿父女也住这里。她略微介绍了下，便领着绣chun出了门，到了巷子尾毗邻陈家宅院的一座门前，推了进去。

这里便是药厂。金药堂所有的成药，包括丸剂、散剂、药酒、膏药，从药材pào制、原料配制、成药、裹蜜、裹金、吊蜡皮，到最后打上金药堂的标记，全部都在这里完成。有大小主管数十人，工人数百。一到天黑，里头用于制细药的内院便清场上锁，白日里也不随便放人进去。相比之下，pào制原材料的院落管得没这么严，巧儿对着门房说了几句，门房看了眼绣chun，便放了进来。进了pào药的院。院子很大。里头到处晒满各种待gān的药材，十来个人忙忙碌碌，巧儿问了声，得知父亲在釜房，便领了绣chun过去。刚进入，绣chun便闻到一股浓烈的奇异味道，立刻辨了出来，似乎是阿胶。一个五十上下的老者正在一口釜前忙碌着，边上站了两个学徒。走进了些，见他正在炒制一锅切成指甲面大小的阿胶粒。边上已经启出刚炒好的一锅在晾凉。成品是圆滚滚的棕黑小颗粒，大小均匀，状如珍珠，莹润可爱。

阿胶珠是陈家膏方中的必备药材。这种炒制法，既繁琐又需技巧，对体力也是很大的一种考验。绣chun从前也只听说过而已，不想此时竟亲眼见到。不禁对这个看起来黑黑瘦瘦的老者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