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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一座城池第二部分（4）

作者：韩寒

我们搬了三台二十一寸的电视机过来。这三台电视机分别是以两百元一台在城北市场买来的，都是鬼子技术，中国制造。我们说还需要一台冰箱，我们愿意出三百元，但是店主以冰箱太大不容易搬出来为由拒绝了我们，我们三个这才肯定这是赃物。但是生活的困难让我们购买了赃物。

这三台电视机几乎是全新的，偷来的居然还有遥控器和说明书。我们三人正要往外搬，老板说可以免费送货。我们满心欢喜，留下地址。很快电视机就送到了我们的房子中。在回来的途中，我们已经抽签决定了谁看哪台电视机。

安置好电视以后，我们早早洗漱完毕，开始过有电视的生活。我发现情绪是能互相带动的，因为王超也看得心花怒放。我说：&ldo;你这个神经病，你在家不是天天看电视吗？&rdo;王超笑呵呵地说：&ldo;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自己买的看上去不一样的。&rdo;我们津津有味地看了三个小时电视。睡前，能稍微走动的健叔去厨房倒了三杯啤酒，端出来说：&ldo;来，干杯。&rdo;

王超抚摸着电视，说：&ldo;现在想想，科学真是先进，真是奇特，通过一根天线和电就能把电视节目传送到电视机里，真不容易，真不容易。&rdo;

说罢一饮而尽。

健叔又倒一杯，说：&ldo;来，接下来该创业了，安居乐业。&rdo;

我们端起酒杯，充满感情地附和道：&ldo;安居乐业。&rdo;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我们的三百元的门被踹飞了。冲进来三十多个警察，把我们都看傻了。惶恐之中，我听见对讲机里正叫&ldo;三个都在，三个都在&rdo;。我们三个怔在原地，警察把我们团团包围，还不断有警察往房子里涌，来晚的人指责道：&ldo;挤什么挤，没看屋里的兄弟已经满了吗？&rdo;

等安静下来，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全是警察了。队长指挥道：&ldo;犯人已经被控制。第一分队，到一号房间；第二分队，到二号房间；第三分队，到三号房间。&rdo;

瞬间从门口又进来十五个人，五人一个分队，分别去了各个房间。

不一会儿，对讲机里传来行动代码：&ldo;报告队长，恶虎已被捉捕。&rdo;

我和健叔绝望地低下头。王超则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问健叔怎么回事。健叔摇摇头。旁边警察喝道：&ldo;不许说话！&rdo;

我们被反剪着手，默然看着周围。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而且那个被我们刺中的家伙是一定死了，要不然不会有这么多的警察。我心里感叹，真多啊，我已经看不到周围的墙壁了，且在我们被押送出去的过程中，转身都非常困难。我们被擒着下楼，发现楼道旁边还站了不少警察，到了下面又发现来了两部指挥车、两部公安车、一部110警车、一辆便衣车和三辆武警的面包车。我想，看来是惊动公安部了。

上了警车，我发现我们的窗下还有三个警察，看来是防止我们跳楼的。我想这下彻底完了，肯定是惊动国务院了。

在去公安局的路上，我们又发现有两台防暴警察的车增援到队伍里。我想完了，肯定是惊动国家领导人了。

在混沌懵懂中，我们到了公安局。登记完后我们三个被分开审问。

我前面的警官表情严肃，威武高大，散发着正义的力量，似乎是中央派来的，因为当地的警察不会这么有气势。而且，记笔录的那个看上去倒像是这里的局长。洪亮的声音传来：&ldo;你自己坦白吧。&rdo;

我下意识地说：&ldo;我不知道，怎么了？&rdo;

洪钟说道：&ldo;你应该很清楚你犯了什么事。&rdo;

我想，我再抵抗最后一下，然后就招了。

我说：&ldo;师傅，我真的不知道。&rdo;

长达二十秒的寂静。

那边说：&ldo;那你交代一下，你的电视机是怎么来的？&rdo;

我的头一下就大了。

我说：&ldo;是我买的。&rdo;

警官问：&ldo;在哪里买的？&rdo;

我说：&ldo;在城北市场。&rdo;

警官问：&ldo;哪个摊位？&rdo;

我说：&ldo;我忘了。&rdo;

警官说：&ldo;想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