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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应上元节的景,林稚特意让邹郎君变动了说书内容,这几日的戏都是《张生彩鸾灯传》。
据说从前有位李姓娘子,因不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上元出游时将自己的香囊和红手绢扔了出去,上绣一句话,“得此物有情者,来年上元夜乾明寺殿前双鸳鸯灯相见”。
也真是巧,一位姓张的书生拾到香囊,第二年上元节,他果真依约守在乾明寺门口的双鸳鸯灯前,赴那位李姓娘子的约。
二人一见倾心,隔日晚上就私奔到临安城,开始新生活去了。
虽然故事的真实性有待考究,但起承转合都有了,又很具有戏剧性,再加邹郎君说得声情并茂,茶坊的客人都听得很带劲,甚至还有人加钱让他再讲一遍。
听完这个故事,林稚忍不住道:“如果我是那位李姓娘子,肯定不写什么来年,直接写今年上元节。”
说完,他问孟琼舟:“你觉得如何,这位‘张姓书生’?”
看着他唇边噙着的那抹坏笑,孟琼舟放下茶盏,在茶桌底下握住他的手,“能早些拥佳人在怀,自然是好的。”
林稚轻轻挠了挠他的手心。
孟琼舟却不为所动,任他手上动作乱动。
林稚好奇:“你不痒吗?”
“痒。”
他更好奇了:“那怎么不反抗?”
孟琼舟淡淡一笑,“总会让你补偿回来的。”
林稚连忙把他的手放下了。
看完戏,喝完茶,估摸着上元灯盏快要开始了,林稚换好衣服,和孟琼舟一起出了门。
上元灯展一共三天,这三天内,临安城金吾不禁,城门彻夜不闭,市民百姓可以全身心投入到灯展之中。
灯会展览期间,女郎娘子们大都穿着清雅的白色衣物,佩戴闹娥、雪柳的首饰,为的就是配合灯下月下的光线。
孟琼舟依然是那一身墨黑鹤氅,林稚却为了应景,换上了一件白色斗篷。
这时候出门看灯展还要戴灯饰——一种造得像栗子一般大小的灯笼,用珍珠或金银丝做装饰,不分男女,往头上一戴,光彩夺目,堪称上元节最闪亮的饰品。
这样新奇好看的小东西,林稚自然要戴来玩,不仅自己要玩,还要拉着孟琼舟一起玩。
孟琼舟拿他没办法,只好也往头发上戴了一只。
两人走在宣德楼前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灯,绢灯、镜灯、字灯、水灯、走马灯,郎君娘子头上戴着灯,小童手里挑着灯……一片灯的海洋。
林稚却只抬头看孟琼舟发间那只枣子灯,“这不是挺好看吗?当时你还那么不愿意。”
孟琼舟哑然失笑,“没有不愿意。”
“阿稚给我戴什么,我都很欢喜。”
“真的?”林稚挑眉一笑,“昨日去买灯饰的时候,我看一支花钿挺好看的……”
孟琼舟侧头看他,到底是无奈地笑了。
林稚也哈哈一笑。
离琉璃灯山越来越近,临街卖艺的艺人也多了起来,这边刚有人将几个傀儡发射到半空,那边又有人演起了榾柮儿杂剧,还有吞剑的、训练金鱼的、吐水泡泡的……林稚看得目不暇接。
这些百戏自然不是第一次上演,孟琼舟也不是第一次看,然而林稚却是第一次。
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孟琼舟知道他在慈幼局时,肯定没有机会好好出来玩过、看一看这缤纷的百戏,不由得一阵心疼。
他柔声道:“一会儿我们去看琉璃灯山,那个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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