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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救人还是杀人（第1页）

“您有些不清醒了，指挥官！”

白虹重新变形成人，收起面罩露出温和的微笑。

他一言不发地把那盒子塞进通天晓的手中，趁其不备，一手抓住通天晓右腿上挂着的那只膝关节，随手一拖，就把他拖得躺倒在箱子上。白虹另一手伸出刀来，手起刀落直接把他悬空的半截右腿从大腿根部斩断，并立即糊上金属粘合剂防止能量液流失。通天晓突罹剧痛，惨叫一声几乎晕厥。

“我想，现在应该是好多了吧？”

温和关切的问候，就像刚刚白虹只不过帮通天晓拧紧了一颗螺丝而不是砍断了他的腿。

毫不停顿，白虹把那半条残腿随手丢在地上，上前用他把玩过无数大脑模块的手死死按着痛到翻滚的伤员让他动弹不得。

通天晓看到冒着生命危险，拼着浑身灼伤也要来到自己面前的人，正笑意盈盈地打量自己，那锋利的刀刃上犹自滴落着来自他的能量液。这俊秀的笑容，本应温暖宜人，可在通天晓看来，却是彻骨冰寒。这冻结灵魂的寒冷和那几乎让他失去理智的剧烈疼痛交织，使他的处理器停滞。

那双似乎永远难以露出真实情绪的橙红色光学镜，此时正闪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像是在找下一次下刀之处。这种疼痛通天晓刚刚已经给自己来了两次，但是没有一次让他感到如此的虚弱不安。

从棺材里走出来之后，就一向表现怯懦甚至温顺到谄媚的人，第一次对他露出暴戾冷酷的一面。而即使没有面罩遮挡，他也什么情绪都没有显露出来。当白虹再次向他挥刀之时，久经沙场的通天晓心中甚至惊慌起来。

此时，他想起了白虹的一连串的身份。“耀魔星”，“前霸天虎高阶军官”，“大脑收集狂”，“踏着尸山血海攀上高峰的量产杂兵”，无视他的命令屠杀棱刺号所有战俘的炉渣。

在堡垒之外，刚刚自己本来是要干掉企图偷袭白虹的硝碳，只不过是在白虹视觉死角对着他的方向射击，白虹就一溜烟儿地窜上了天！通天晓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白虹的谨慎和惜命，以及……让他心痛的不信任！

＊

他是我的副官，我的俘虏，我我三百万年历尽千辛万苦也一直没有丢下的战利品。他的火种里，有我一直没有得到的任务目标。我们曾经是敌人，我们给对方造成的伤害放在任何其他人那里，都绝对是不可原谅的仇恨。

但是，他似乎已经对那些事情全不在意。他刚刚苏醒，就立即决定救下我，跟随我。我以为可以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和平，我以为往事真的可以随风而去。可是镝追的恶毒离间让一切回到原点。

原来他愿意不计前嫌地跟随我，除了为了求生，真正的原因是他以为红蜘蛛和震荡波舍弃了他。这种被自家长官背叛的沉痛，或许是任谁都无法忍受的！

现在，他知道了！是我屏蔽了他求援的通讯，是我让他全军覆灭。

现在，他要来复仇了吗？洗雪当年的仇恨，洗雪这些日子低头折节的屈辱?

＊

通天晓觉得白虹按住自己的那只手重逾千钧。

他不怕死。

可是他害怕给予他死亡的，是白虹的仇恨。

通天晓没时间想太多。白虹很快选好了下刀的目标，嘴角一勾，再次举起了他的刀。

在通天晓眼中那闪电般的一刀仿佛无限延长。橙红色的光学镜注视着莹蓝的。刀光闪过，这一次，他仍旧处于腿部的剧痛之中，甚至一点都没有感觉到疼痛，所以他并不知道白虹这一次砍了他哪里。

像是终于已经满意，白虹收起了他的战刀，倾身上前，把只剩下半截身子的通天晓从箱子上抱起，迅速变形。下一瞬间，通天晓发现自己被安置在了白虹的机舱之中。然后，他才意识到，刚刚白虹砍断了他左肩已经损坏的导弹发射塔。

现在，这位汽车人战斗指挥官被疼痛占据的处理器似乎终于有了闲暇去思考一些真正有用的事情——那些他砍断的部位，都是他已经损坏的部件。

他终于明白，白虹并不是要在他身上泄愤什么的，他只是想带着他一起逃出去！

通天晓恍然失笑，又不禁头痛：这个家伙，为什么把救人搞得像杀人一样？是我想多了，还是他在故意吓唬我？

白虹终究不是专业的载人飞船，他的机舱就不大，勉强容纳了通天晓这尊庞然大物。舱内原本堆满的各式杂物，此刻将通天晓挤压得动弹不得。他的手臂被几只能量罐压得生疼，却不敢稍动分毫◇生怕误伤了白虹体内的重要元件。

此时的白虹和通天晓一样不好受。即使砍断了腿，通天晓也比灯塔魁梧太多了！尤其是那只完好的导弹发射塔！它坚硬的质地让白虹的内部元件隐隐作痛。白虹暗下决心，回头就把它也拆掉！

他们以聚核黑洞炮和虫王的克星——硫酸炮开路，虽然虫王愤怒地追击，白虹的逃离还算是有惊无险。

很意外，白虹来到rz-4号星球上时，居然看到了钢铁意志号！确切地说，是三艘飞船，以及所有人一个不少，全部都在！

白虹落在钢铁意志号的停机坪上，得到了所有人的迎接。当然，他们主要是冲着通天晓！因为白虹变形落地后，大家看到白虹怀中抱着重伤的通天晓，齐齐惊呼了一声，纷纷上前问候。

没有理会他们，白虹抱着指挥官快步直接奔进专门为他设置的医疗室。这个房间内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精密仪器和零部件，足以再拼装出六个通天晓。

“苍山，在我开门之前，任何人不允许进来打扰我！”白虹把通天晓轻轻放到检查床上躺下时，还不忘用手扶稳了指挥官的头，心中不停盘算着手术方案——首先，补充能量，同时，得给他再做一个通体检查。

苍山笑着回答：“放心吧！大副！守门的任务交给我！你就是在里面把船长拆了……哦不，是把医疗室拆了，也没人进得去！”说着，他趴卧在了医疗室门口。

白虹诧异地看了一眼苍山的颈部，建议道：“或许你应该复查一下你的发声器和处理器的兼容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