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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何为长进（第1页）

我漫步在夜色中，没有设置什么目的地，只想以此来排泄心里的压抑，达到放松的目的。

今天发生的一切，带给了我很深的感触，我几乎亲眼见证了一场大起大落。

其实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发生任何事情好像都不觉得新鲜，信息化的时代里，我们已经听说过太多太多的故事，甚至很多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事情，也早就被人们搬上荧幕，播放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习以为常。

可是，当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才发现一切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样。

我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坐在台下，或鼓掌，或落泪的看客，却不曾想时常作为观众的我，今天却突然要登台演戏，没有排练，没有剧本，然后硬着头皮即兴表演…

虽然是熟悉的剧情，却被我表演的如此生涩…

所以直到现在，我的心情还是无法平静下来，甚至觉得这一切有些不真实！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属于比较悲哀的那种人，可是今天我才发现，我有这种想法，完全是因为过去的自己太无知。

这一刻，我突然想起了远在沧州的父母，想给他们打一个电话，听听他们的声音。

我连续抽了好几根烟，最后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有些艰难的划开手机屏幕…

这是多年来，我第一次拨通自己父亲的电话，尽管他的手机号码我一直都存着。

过去我一直把它当作摆设，当然也奢望过在外漂泊的时候，偶尔能接到他的来电…可是后来我发现，这种奢望只是一种心理安慰，因为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不知为何，我心里好像突然闪过一丝胆怯，可是直到拨出去的那一刻，内心又突然平静了下来，我后知后觉的明白，尽管我和他的关系很差，可是亲情的本质始终存在。

电话迟迟没有被接通，我没有着急，耐心的等待着。

终于，电话接通了，那头传来一声沙哑的男人声音，“谁啊？”

我顿了顿，“爸…是我。”

我爸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也不说话，只听见了一声打火机的声音。

我也随着他沉默…只能苦笑着，因为我的父亲，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不会打交道的那个人，所以一时间我也很难找到属于我们的沟通方式。

许久，他声音带着几分诧异的说道“我们不是已经断绝关系了吗？你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虽然他说话的方式还是和以前一样让人讨厌，不过这次却不像以往那般冰冷，于是我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反正你也已经接了，就当我们爷俩聊聊呗。”

他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少说这些废话，有屁就赶紧放！”

我愣了愣，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显然这个回答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于是他又狐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在外面喝醉了？”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

“那你想和我说什么？如果是在外面闯了什么祸就不要开口了，你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我可没有义务替你擦屁股。”

我带着无奈笑道“是啊，我都已经快三十岁了…想给自己的父亲打个电话，他却以为我是在外面闯了什么祸…”

我爸在电话那头重重的吸了口烟，语气有些悲凉的说道“没记错的话，从你去上大学的那一年开始，就没有再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因为那时候你根本不管我…大一的时候，我连续吃了两个月的泡面…甚至有时候连泡面都没得吃…”

这时我爸好像被烟呛着了，突然开始一阵剧烈的咳嗽。

直到咳嗽彻底停了下来，他才缓缓说道“不是我不想管你，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

我有些哽咽的说道“是…我知道…所以我拼命的做兼职，也从来都没有怨言…可是我学摄影，你说我不务正业，后来我开了工作室，你还是说我不务正业…爸，其实有时候我特别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看不起我？”

这次我爸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说道“向北…没有给你营造一个好的家庭环境，是我没本事…可是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认清现实，你和向左，没有办法像其他孩子一样投入自己的兴趣爱好…摄影这行我专门了解过，真正能赚钱只有那一小部分，你读了一个好大学，完全可以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你一直遵从自己的意愿，去做那些想当然的事情…难道你还想让我支持你吗？”

“可是开工作室的时候，我也赚到钱了啊！”我极力的辩驳着。

“那现在呢？如果把你和刚毕业的时候相比，你觉得自己有长进吗？”

“那你觉得什么样才算长进？赚到钱才算长进？和向左一样开一辆A6回沧州，就算长进？”我剧烈的喘息着，问道。

而我爸丝毫不夹杂情绪的说道“没错…如果你也能和向左一样，就真的算你长进了！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赚钱始终是最重要的。向北…你和向左最大的区别就是，他很务实，而你，总是很想当然…”

听到这，我已经闭上了双眼，思绪瞬间回到了数年前高考后的那个暑假，在我收到通知书的那一晚，向左也同时离开了沧州，孤身一人前往广东打工，我永远记得那个午后他看向我的眼神，那是一种嫉妒，一种悲伤。

我们兄弟两人从那一刻开始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也许，正是那种嫉妒和悲伤给了他力量，让他现在混的有声有色，而我却在喜悦中，过得不人不鬼。

几滴眼泪从我的眼角滑落，我喃喃道“我和向左是有区别，而你对待我们的方式也有区别…你能不能告诉我，向左结婚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