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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红追的脑门没事,苏晏的掌心被反弹的瓷片割破了。
他紧捏着滴滴答答流血的手掌,气得浑身发抖。
荆红追睁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地板上同样猩红的血液,彻底失了神。
苏晏深深深呼吸,强忍住手撕侍卫的冲动——反正人家有神功护体,他想撕也撕不动——黑着脸起身下床,脚步虚浮地绕过屏风,将整张脸扎进了冒着热气的浴桶里。
搓洗时他不慎呛了一口水,咳得惊天动地。
荆红追挨了这当头一棒……不,当头一枕,又受了苏晏流出的鲜血的刺激,逆行的真气猛地蹿入原本的经络,被自然发动的功法推动着,缓缓运行了个大周天。
百川入海,岔走的支流也归于正途,他瞳眸中的诡异猩红逐渐褪去,恢复了清明的眼神。
入魔前后的一切,历历在目,荆红追脸色煞白。愧疚、懊悔、自责……无数情绪在心底翻腾如沸,想起对苏大人的所作所为,还有那些肆无忌惮、荒淫无耻的混账话,他恨不得直接往自己心脉上捅一剑,一了百了。
苏晏呛咳完,怒吼:“荆红追!”
荆红追起身,行尸走肉般挪过去,神情僵硬,羞愧欲死。
苏晏抹了把湿漉漉的脸,摁住他的后脑勺,直接往浴桶里怼:“给我好好涮!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鬼东西涮干净!你他妈再不恢复原样,老子要请磁爆步兵杨永信来施法了!”
荆红追整个脑袋驯服地被他摁进热水里,连扇带甩,浮浮沉沉,水花溅了一地。要不是下意识用了闭气功,他这会儿已经在浴桶里溺死了。
苏晏发泄完怒火和体力,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浴桶边的地板上,随即又捂着饱受摧残的菊花含泪爬起来,往荆红追腰间的伤疤处狠狠踹了一脚。
这一脚踹出去后,他隐隐有点儿后悔。
那伤疤是半个多月前,荆红追护着他滚下陡坡时,被尖锐的断木刺伤的。因为缺医少药,无法及时清洁消毒,伤口发炎化脓,是他亲手给剜了烂肉,敷上一堆不知管不管用的草药,好不容易才治好。所幸没有死于细菌感染。
因为伤口太深,又没有及时妥善处理,尽管荆红追身怀武功,如今表皮也才刚结痂不久,还不知内里什么情况。
他哪里不能踹,怎么偏偏就踹在这处伤口上了呢?万一真把肾踢裂了……
苏晏深吸口气,终于基本上冷静下来。
荆红追长发湿透,披在赤裸的身上,乱七八糟地往下淌水。他双膝一并,跪在苏晏面前。
“做什么,求婚?‘属下’肏完了,要对‘大人’负责?”苏晏寒声讽刺。
荆红追头也不敢抬,双手在膝盖上紧攥成拳,青筋毕露。他嘶哑而黯然地说道:“全都是我的错,我会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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