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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第2页）

楼下大门轻轻响了一声，沈曹从门里走出去。

我站在露台上看着他离开。

他的背影挺直，寂寞而骄傲。

很少有男人连背影看起来也是这样英俊。那一刻我有冲动要奔下去对他说我们不要再吵架了，我现在就同你走，随便去什么地方。

但是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是子俊：&ldo;锦盒，我今天才知道你辞职了，为什么瞒着我?&rdo;

&ldo;瞒着你是因为没想过要告诉你。&rdo;我有点没好气，&ldo;谁规定我辞职还要向你申请?&rdo;

&ldo;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rdo;子俊发急，&ldo;今天有新片上映，我请你看电影好吧?中午打算去哪里吃饭?要不，我陪你去城隍庙逛逛?&rdo;

难为了老实头裴子俊，居然一分钟里憋出三数种选择来。

我又不忍心起来，于是同他掉花枪：&ldo;子俊，我不想再工作了，要你养我一辈子，天天看电影逛庙过日子。&rdo;

&ldo;天天可不行。每周一次怎么样?&rdo;

&ldo;两次吧。一次看电影，一次逛庙。&rdo;我调侃着，真真假假，跟子俊是什么样过份的话也敢随口讲出的，反正讲了也不一定要负责任。

同沈曹则不行。一诺千钧。每一言每一行都要斟酌再三才敢出口。两秒钟前和两秒钟后的想法是不一定的，只这眨眼的功夫，携手闯天涯的冲动已经过去，风平浪静，春梦了无痕。

正在挑选出门的衣裳，电话铃又响起来，这次是妈妈，大惊小怪地问：&ldo;女儿，你辞职了?为什么呀?你以后怎么打算?&rdo;

&ldo;您怎么知道?&rdo;

&ldo;子俊来电话的时候说的。&rdo;

子俊这个大嘴巴。我暗暗着恼，也有些惊奇，没想到他和妈妈通话倒比我还频。

&ldo;我觉得累，想休息段日子，另找份比较有前途的工作。&rdo;

&ldo;那样也好。有方向吗?&rdo;

&ldo;有几家公司在同我谈，我还没有决定。&rdo;

不是我想吹牛，但是让母亲安心是做子女的起码义务。

&ldo;阿锦，&rdo;妈妈的语气明显踟躇，似乎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但是最终还是说了，&ldo;我见到贺乘龙了。&rdo;

&ldo;哦，你们谈得怎么样?&rdo;我握紧电话，心里忽然觉得紧张。

妈妈的声音明显困惑：&ldo;她很斯文，彬彬有礼，可是气势十足，和她在一起，我根本没有插话余地。&rdo;

可怜的妈妈。我只有无力地安慰：&ldo;她来苏州只是路过，不会呆很久的。她走了，你的生活就会回复正常，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掉的。&rdo;

&ldo;可是你爸爸会忘吗?&rdo;妈妈反问。

我一呆，无言以答。

妈妈忽然叹息：&ldo;要是你外婆在就好了。&rdo;

一句话，说得我连眼泪都出来了。

接着&ldo;嗒&rdo;一声，妈妈挂了电话。而那一声叹息犹在耳边。外婆去了，爸爸的旧情人重新找上门来。二十多年前，贺乘龙第一次出现的时候，是外婆带着我筑起家庭长城;二十多年后的今天，贺乘龙又来了，这回替妈妈抵御外敌的，应该是身为女儿的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