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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第1页）

一只手退走阿光，一口流利的日语伴随在白居渊身旁。

她早有过这样的预期，只是y市的大企业众多，没有刻意往上善去想罢了。

若在过去，楼先生这样嘲讽她，她一定觉得被戳中痛处，羞耻到无地自容。但这时候，她扪心，竟一片光风霁月。

‐‐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什么都不懂。

‐‐你一口一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我又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

她回想起来，竟然觉得十分的温馨可爱。那碗艇仔粥，那盘血豆腐，竟是她今生吃过的最好吃的艇仔粥，血豆腐。

余飞低了一下头，笑意温然：&ldo;随您怎么取笑我。&rdo;

楼先生的目光落在她这个笑容上。挚意的笑，会牵动嘴角，脸颊，眼睛，眉毛，和额头，并不只停留在嘴唇上。

楼先生手中的餐刀，优雅而锋利地划过盘中的鹅肝，留下整齐的切面。

他说：&ldo;孟小冬，在戏里，找的是梅兰芳这样的俦侣;戏外，跟的是杜月笙这般的枭雄。相比孟小冬这样的巨眼巾帼，你这孩子，眼光就差太多了。&rdo;

余飞道：&ldo;怎么讲?&rdo;

楼先生细嗅着鹅肝肥美的香气，道：&ldo;你在戏里，看上的是倪麟这种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极是迂腐无趣之人。缮灯艇都快倒闭了，我给他一千万，他还能原封不动给我还回来。戏外呢，看中的又是白翡丽这种玩物丧志终日碌碌的富家公子，早些时日他还能靠他那个父亲，现在眼看着白居渊就要锒铛入狱，这个白翡丽，没了他父亲，没了上善集团，还算个什么呢?&rdo;

他一边说，一边审视着余飞脸上的神情变化。然而余飞除了听到&ldo;锒铛入狱&rdo;四个字时眉头一皱，脸上竟是异常的平静。

他颇为自信地等待着余飞的回答，然而余飞静了会儿，目光平视着桌上的锦簇团花，微微笑道：

&ldo;楼先生，时代已经变了。&rdo;

&ldo;孟小冬倘若生于今时今朝，也未必会去嫁梅兰芳、杜月笙，终身孜孜一个名分。

&ldo;我就是我，余飞，我不需要附丽于任何一个人。&rdo;

&ldo;我的声音，已经足够亮。&rdo;

楼先生的脸色，明显的变化了。

&ldo;不需要吗?你要眼睁睁地看着缮灯艇倒?&rdo;

&ldo;缮灯艇不会倒。&rdo;

&ldo;那么上善集团呢?&rdo;楼先生忽然站起来，双手撑住了桌面，&ldo;知道白翡丽那天为什么去找我吗?为什么心甘情愿上台给我唱戏吗?&rdo;

他指指自己，伸出一只手来：&ldo;他有求于我。现在上善集团的命运，他父亲的前途，全都捏在我手心里。&rdo;

楼先生满意地看到，余飞那一张平静而美丽的脸庞，终于一点一点地白了下来。

&ldo;你和白翡丽，都只不过还是孩子。&rdo;楼先生语重心长地说，&ldo;你们很美，比我们这种年纪的，行将腐朽的人，要美多了。但你们再美，也都是给我们欣赏的。在我们看来，你们就和小孩子过家家没有两样。&rdo;

余飞慢慢地站了起来，她慢慢地走到窗边，从这座华丽的建筑向外透出的光线里，可以看到外面已经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她又慢慢走回来，问道：&ldo;楼先生，这是你的宫殿吗?&rdo;

楼先生笑道：&ldo;这叫四季行宫。古时候的皇帝造&lso;天子明堂&rso;以承天行化，上圆下方，八窗四闼，九室重隅十二堂，不同季节和月份，居住在不同的房间。我这里，不过拟其一二罢了。&rdo;

余飞道：&ldo;您还有当皇帝的心。&rdo;

楼先生大笑：&ldo;哪个男人不想做皇帝?我倒是没那么大的心，你要做孟小冬，我就做个杜月笙终老江湖便够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