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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1页）

来到云想阁门前，店里果然一片冷清，两个伙计无所事事地，一个百无聊赖地趴在柜台上发呆，一个坐在角落里偷偷打盹，却不见石掌柜的踪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难道有什么人病了吗？

春瑛踏入店中，正要问伙计石掌柜的去处，便看到后者盘腿坐在柜台后的地板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春瑛跟伙计打过招呼，才小心走过去问：&ldo;掌柜的……你还好吧？&rdo;

石掌柜有气无力地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ldo;是小春呀？来看我们吗？有心了……&rdo;春瑛一阵尴尬，不敢说自己是来进货的，便小声问：&ldo;我方才在贾嫂的摊子上听芸姐说了……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rdo;

&ldo;贾嫂？&rdo;石掌柜猛地抬起头，一脸凄然，&ldo;是她告诉你的吗？！她很生气吧？&rdo;

春瑛吓了一跳：&ldo;不……她没说，是芸姐告诉我的，不过看起来她们母女三个都很担心……&rdo;

石掌柜露出一丝喜色：&ldo;真的？贾嫂子真是好人哪，姐姐这么失礼，她也没放在心上，还担心咱们家……&rdo;他低头不好意思了一阵，才爬起来拉着春瑛到后院：&ldo;来来来，你给我说说，贾嫂子是怎么说的？&rdo;

春瑛一头雾水地跟他去了，还瞥见柜台后的伙计好奇地目送他们离开，连角落里打盹的那个也支起了一边眼皮。她心里不由得嘀咕，难道这件事里头还有什么八卦不成？

果然，当她把自己在贾家小食摊上的经历详细说出来后，石掌柜又是欢喜又是惭愧地道：&ldo;贾嫂子多好的人哪！姐姐心情不好，迁怒于她，说了许多难听的话，害得她被人指指点点的，还是志良叔说了句公道话，才替她解了围。我原以为她从此便恼了我，再不理会我了，连冬哥儿都不肯再上咱们家的门！没想到她还这样关心我……&rdo;他的脸微微红了。

看到这么&ldo;有福气&rdo;的大叔在自己面前露出扭捏的表情，春瑛只觉得惊悚无比，为了挽救自己的幼小心灵，她连忙扯开话题：&ldo;大娘为什么心情不好？上回我来时，不是说好了不把那合伙人是骗子的事说出去的吗？怎的大娘又闹起来？&rdo;

石掌柜收敛了羞涩，叹了口气：&ldo;这事倒不怪姐姐，都是那个暮娘的错！她不知给姐夫灌了什么迷汤，姐夫居然昏了头，把苏伊打了个半死，苏洛半夜哭着跑来求救，我们才将两个孩子带了回来。

我问了苏洛，才知道苏伊偷听我和姐姐说话，知道那个暮娘是骗子，便去翻她的东西，结果被她发现了。&rdo;

春瑛忙追问：&ldo;苏伊没事吧？伤得重吗？&rdo;

&ldo;只是皮外伤，看过大夫，用了药，已经好多了。&rdo;

春瑛松了口气，又问：&ldo;你们跟程大叔说骗子的事了？他没信？&rdo;

&ldo;当然没信，他还以为我们是要拦着他发财呢。&rdo;石掌柜撇撇嘴，&ldo;他说要跟他合伙的那个商人，把在京里置办的新宅子的房契都押在他那儿了，至少也值两千银子，即便铺子的定金先由他垫着，他也没觉得自己吃亏。早上在外头见着他时，他还说昨日请了几位生意做得极大的绸缎商吃酒呢，那一脸得意……活象没见过世面似的，那几位爷还是我介绍给他的！&rdo;顿了顿，他凑近了春瑛道：&ldo;那日听你和胡小哥说那商人是骗子，我还半信半疑，如今想想，果然古怪得很！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多有钱，可除了他们一家全身的行头，另请过一顿酒，便没再付什么银子，连宅子也是忽然就有了，也没听说请了谁做保。要知道他们可是外地人，在京城置产，哪是这么容易的事？居然也没跟姐夫说一声！姐夫整日家说自己马上就要赚大钱，其实花的都是他自己的银子，亏他在南北闯荡了二三十年，连这点小诡计都没瞧出来！&rdo;

春瑛诧异地问：&ldo;他这都没警觉吗？你们跟他说了，他还是不肯信？&rdo;她觉得有些难以想象，程大叔可不是菜鸟呀！

石掌柜冷哼：&ldo;我们都成他仇人了！故意拦着他发财的！还说姐姐犯了善妒和恶言两条罪，要把姐姐休回娘家！姐姐拉着他哭儿子，他还一脸爱理不理的，说儿子有暮娘管教，用不着姐姐，还要姐姐把他的家财都还回去。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我都忍不下去了！&rdo;

春瑛听得恼火：&ldo;这样的渣还理他干什么？！任由他被人骗吧！&rdo;

石掌柜连声称是，但末了，还是叹道：&ldo;他到底还是我姐夫，看着他被人骗，却帮不上忙，我心里着实难受。&rdo;

他瞥了一眼楼上：&ldo;姐姐自那日后，便成天骂人，这两日才安静了些，只在房间里发呆，苏洛苏伊陪着她说笑，她也没露过笑脸。可怜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呢，往后该怎么办？&rdo;

春瑛听得心情沉重，打算上楼去安慰程大娘几句，却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出来开，只得转回店中。石掌柜似乎有些精神了，还算热情地招呼着难得上门的顾客，待送走了他们，才回头对春瑛笑笑：&ldo;我差点儿忘了，你是来拿料子的吧？最近天气转冷，剩了好些细薄的纱罗料子呢，你若喜欢，便都拿了去，我打你七折。&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