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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灵羡站在人群前列,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上去说句话。
王霁后退几步,似恐慌不已,期期艾艾道:“这……你们、你们难道要硬闯宫禁么?”
“是又如何,君王有难,臣等是要救驾!”
话音一落,不知何处传来哨声,只见一群带着刀枪棍棒,穿着甲胄的兵士,不知何时,已经围住了他们。
竟然连兵士都安排好了。
傅灵羡决定还是不说话了。
她不说话,田昐却在这时从车舆上快步下来,怒气冲冲道:“上官命,你在做什么?”
上官命堪称风度翩翩地拱了拱手:“田公何出此言,又不是下官要做什么,这是咱们诸位同僚共同的想法,更何况,若非要说下官想做什么,那也是忧心陛下的身体,警惕陛下身边的弄臣。”
田昐上前,咬牙切齿:“你不是说了么,陛下授于天命。”
上官命道:“正因为授于天命,陛下身边,更需要咱们这样的正直之事,而非某些小人啊。”
都这个时候了,陈松如终于也下了车,她咳嗽了两声,问:“大司农说的不会是我吧?”
上官命忙道:“岂敢岂敢,老夫相信,丞相与御使大夫,肯定能理解咱们要面圣的紧迫心情吧?”
田昐气得呼吸都不畅起来,大步上前挡在朱雀门前,道:“今日谁想进去,就从老朽身上踏过去!”
上官命脸色发黑,但半晌,又笑了,他走到田昐身前,低声道:“田公,你阻着我们也没用啊,我们也是听太后的命令,这个时候,太后娘娘,应该已经过去了吧……”
田昐气血上涌,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
“太后娘娘,大司农那传消息过来了,陛下今日仍然没有早朝,您是否要去看看陛下?”
薄四娘望着镜中的自己,一时之间觉得有些陌生。
昨夜她特意染了头发,今日看起来果真是比往常精神许多。
可若和十年前相比,就差得太远了。
想到十年前,她就不禁想起十年前那个上元节的第二天清晨,不知从何而来的士兵将她团团围住,自此以后,便是半圈禁的十年。
扪心自问,傅端榕对她不差。
除了不让她接触到外界,不管有什么需求,基本对方都会满足,每月初一十五,对方也都来请安,说话也很收敛——至少在成婚之前是这样。
但是作为曾经的掌权者,她如何能不知道,这不过是一种掌控人的手段呢。
二十年前,当年还健在的文帝亲自教会了她一个道理:“为君者,恩威并施。”
文帝一定没有想到,他只是像是调|教鸟儿似的这么说了一句,她薄四娘却好像是一棵快要枯死的幼苗久旱逢甘露,突然就开窍了。
那往后的日子,都好像在梦中一般。
她被人称作太后,渐渐都忘了,她真正的名字叫什么,薄四娘,四娘,如今,何人还会再叫她四娘呢?
她确实已经站在这个国家的最顶点了,因为甚至不会再有人知道,她真正是谁了。
除了傅端榕。
只有傅端榕这个小杂种,会指着她说她是奴婢出身。
想起此事,又恨得牙痒痒,从前对方对她的优容她也望到了脑后,站起来走到宫门口,却想起什么似的说:“既无人上朝,大臣岂不是都等在门口?那要不吾……”
话音未落,后面有人凉凉道:“娘娘,莫忘了真人的打算,从前娘娘为何受困宫人,就是因为以为羽翼丰满,想要撇开真人,娘娘莫不是又忘了。”
薄四娘脸色微僵,瞥了身后那人一眼。
那是个穿着黑色道袍的老人,老的脸上的褶皱多到快要盖住五官,这人明面上是她请来教导她道法的老神仙,实际上,是太平道里的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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