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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那行字实在太歪歪扭扭，这里又黑，陶清风拿出手机来照明，小白勉强看清了，对他说：&ldo;是歌词吧?数字是简谱。&rdo;他照着音节唱了一下，旋律简单，却很清新。

原来陶清是在写歌?这是冥思苦想后，才得了一句吗?

陶清风把纸收回来，正要关上手机的光线，小白看到他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脱口而出：&ldo;你的眼睛真好看。&rdo;

陶清风的反应是说了声&ldo;谢谢&rdo;，却不着痕迹，把围巾拉高了一些。

陶清风尽量放低语气，声音更温柔了。他接下来想问的这个问题，有些过界，他不确定小白是不是愿意回答，但是为了解陶清旧日的情况，他必须有此一问：

&ldo;会不会遇到……比刚才那些客人更无礼的情况?&rdo;

他看着小白咬着嘴唇，不甚清晰的黯淡光线中，露出了半是为难半警惕的神色，看着陶清风的眼神变得晦涩复杂起来。

陶清风解释道：&ldo;我没有其他意思，我认识的一个人，比你年纪还小的时候，就做了酒吧驻唱。但后来他……&rdo;陶清风很委婉地选择了措辞，&ldo;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rdo;

小白的脸色这才稍微不那样苍白，却近乎犀利地反问：&ldo;他是过世了吗?如果说错抱歉。&rdo;

陶清风叹了口气，点头：&ldo;你说得不错。&rdo;

虽然陶清风并没有和身体原主人对话，也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然而从苏醒那一刻接受的那些模糊记忆和隐约的感觉中，并没有任何关于活着的喜悦。

陶清风甚至有理由怀疑，身体原主人是自愿结束生命，灵魂已经先走一步，自己的灵魂才能借尸还魂，重生到他的身上。

如果陶清风和苏寻的信息能够对接，苏寻听到的那句&ldo;死球算了&rdo;的a省方言，陶清风是可以凭借对方言的记忆听懂的‐‐那意思就是：不如死了算了。

只不过现在他还没有掌握这个信息，仅处于怀疑阶段。

小白看着陶清风眼中隐约的沉重神色，虽然对方这番话真伪不知，但莫名的就是自然相信了他的话，小白便朝他吐露了从未有人得知‐‐连父母都不曾告诉的情况。

&ldo;比那种情况糟的，有过。&rdo;

真奇怪，这时候的小白，却不见了刚才那种畏葸担忧的神色，语调平淡，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ldo;有的客人会叫你当鸭子。当过那么几回。来钱快。&rdo;

黑暗中小白也看不清陶清风的脸，左右对方又戴着围巾，哪怕露出了让人难以接受的表情，看不到就假装不存在。小白声线漠然地说着，就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慢慢把毒汁从心里一点一点吐出来。

&ldo;老板、经理、甚至有些资历老的，也会玩你。但基本不给钱，很烦。&rdo;

最后一句话总结：

&ldo;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要呆在这里，只能如此。&rdo;

小白说完后一阵轻松，好像心底里那些足以压垮他的东西，在这倾诉中，一点点吐走了。然而对面的那位戴着围巾的年轻哥哥，却迟迟没有反应。

第29章遇险

其实是陶清风一开始没听懂什么叫&ldo;鸭子&rdo;，但是从后面的语境里，推测出来，这和古代的&ldo;兔儿相公&rdo;是一个意思。

良久后，小白才听到一声叹息。

&ldo;读书吧。&rdo;

小白没反应过来。

陶清风又重复了一遍：&ldo;回去，继续读书吧。&rdo;

小白在褪去了那层紧张担忧后，既然已经在陶清风面前说了这么隐秘的苦事，以更不在乎的姿态说道：&ldo;读书干什么?有钱吗?这里还有我喜欢的钢琴，我听说以后……&rdo;

他涨红了脸，鼓起勇气，把平时从来不敢对别人说的念头，也一并倒了出来，&ldo;听他们说，要是驻场能表现好，就有机会被推荐去娱乐公司。以前别的酒吧的老板，就变成了娱乐公司的经理，他手下的艺人就是很早跟着他的那批酒吧歌手……人家都当大明星了。谁不是这么过来的。&rdo;

那被憧憬光芒填满的眼神是如此热切与期待，在这样的年龄‐‐说大也不大，但也决不能算是孩子‐‐还处在梦想滋润中的年龄，哪怕吃很多苦头，依然觉得渡过迷津就能到达天堂。

末了小白又打量着陶清风，看他包裹得不露脸，升出一个怀疑：&ldo;你不会是……什么警察叔叔便衣之类的吧，我，我自愿的，没犯法，男的这个，不犯法的，他们告诉我的。你也别想着改造教育，说&lso;有人资助你读书&rso;之类的话。我才没学习的天赋。&rdo;

而且小白已经十六岁了，他属于未成年工，是民事行为人，并不犯法。十六岁以下的童工才是犯法的。

陶清风淡道：&ldo;教之而不受，虽强告而无益。譬之以石投水，必不纳也。※&rdo;

如果教了却不愿意接受。就算强行告解，也对他没有用。就好比石头投入水中，最终只能沉下去。

小白没听懂，愣道：&ldo;你说什么?&rdo;

陶清风说：&ldo;我的意思是，我并不会想扭转你的想法。&rdo;陶清风在黑暗中，看不见对面少年的脸，想象着穿过悠悠的时空，曾经的陶清坐在对面，是否有人给他说过这番话?哪怕有，当时的他，听进去了吗?记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