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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已过半，人来疯的柳向晨早就已经蹿到了舞台前，随着节奏摇动起身子。颜意一只手支着太阳穴，看着宋远绕开齐乐走到自己身边坐下。即使见了面，宋远对他的近况也只是随意提了两句，问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眼下宋远明显喝多了些酒，但表情依旧犹豫，似乎斟酌了好一会措辞，才凑近了轻声问道：“颜颜，”颜意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还以为你能撑多久……”宋远叹气：“我也不想提，只是这事总得有个首尾，你就打算一直这么耗下去啊？”颜意抿了一下唇，没有说话。宋远拿起杯子跟他轻轻碰了一下，无奈地摇摇头：“你从小就是这个性子……爱玩，又总没个定性，对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以前没觉得什么，毕竟小孩子很正常……谁知长大后还是这个样子，玩的也更疯了。但总归有家底兜着，你自己也能把握那个度，只要不太出格玩也就玩了。现在想想，当时若是能劝劝你，现在可能还……”他又叹息一声，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颜意笑笑：“你第一天认识我吗？劝我有用？”宋远摇头：“所以说你现在怎么想的？被关了有些日子了，还是那个性子？”颜意将手里的烟掐灭，看着烟灰缸里残余的火星，沉默了一会。“改了吧。”宋远倒了一杯酒，头也没抬：“即使你不情愿，现在已经是这样了。再说你既然当初主动撩上了他，自然迟家那位少爷身上还是有你喜欢的地方的，又是那样的家世，多少人求不来。总归是要稳定下来的……早一天晚一天又怎么样呢。”颜意灌下一杯酒，斜斜地看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改行做说客了？”宋远抬眼看他：“你这一天天的被犯人一样的关着，何苦来的？反抗不了就学会享受，多大人了，这道理还要我教？”宋远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半点没听进句，只得拿起杯子跟他重重一碰：“知道没用，但忍不住还是想劝你两句。行了，我不说了。”颜意闷闷地看手里的酒杯，半响低低地叹了一口气。酒局还未结束，颜意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时间已经是晚上12点，颜意看着屏幕上熟悉的号玛，沉默地按下挂断键。路旁停着一辆熟悉的车，颜意挂断了电话，抬脚走了过去。司机一言不发，颜意也没有说话，他沉默地坐到后排，在群里发了条信息告诉其他人自己先走了。柳向晨早已喝的晕晕乎乎，其他人虽然已有醉意，但意识尚还清醒。几乎没多久群里便跳出曹航的信息：“走了？”颜意低着头回了一个简短的嗯，疲倦地靠在后座上。一路无言。久别重逢没有预想的惊喜，颜意只感觉精疲力竭。有些事情不用太过盘根问底，比如迟默怎么会知道宋远回国的消息，怎么会清楚他们私下聚会的地点。他的手机无时无刻的不处于迟默的监控之中，他一直都清楚。自由这种东西看着离他很近，可中间早就隔着一层厚厚的透明玻璃。即使短暂地被放出了牢笼，他的一举一动始终在迟默的掌握之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会被人一字不差地上报过去。客厅灯光明亮，颜意在玄关处换了鞋，踩着拖鞋不声不响地推开了卧室门。迟默半靠在床头敲着笔记本，见他进来头也没抬，声音淡淡：“回来了？”颜意低低地嗯了一声。大约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疲惫，迟默合上了笔记本随手放到一边，轻轻地朝他抬了抬手指：“过来，让我抱抱你。”颜意抽了不少烟，身上烟酒气味混杂。但听到迟默的话，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床边坐下，被迟默松松地揽到了怀里。“抽烟了？”迟默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轻轻嗅了一口，声音很低。颜意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迟默摩挲着他后脑的短发，语气听不出喜怒：“不乖。”颜意一动不动地被他抱着，半响很轻地问了一句：“迟默，你喜欢我什么？”迟默的神色未变，手上的动作也没停，闻言只是低低地笑了笑：“颜颜，你是不是忘记了，一开始主动招惹的人，从来不是我。”他的呼吸轻轻喷洒在颜意的脖颈，有些发痒。颜意沉默了片刻，轻轻叹息：“是，是我招惹了你。”迟默一只手揉捏着他的指尖：“后悔了？”颜意闭了闭眼，感受着落在脖颈间温柔地深吻，半响自嘲地笑了一声：“是啊……早就后悔了。”迟默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惩罚般地在他颈间咬了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