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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担子（第2页）

韩长史管个皇子府的事儿，帮着写写奏章、来往文书啥的，倒是足够了，其他，先前四皇子自大婚后分府到这几年的重要政治决策，均出自褚晏宁之手，韩长史跟着四皇子打打杂，大事没怎么经过，不过，韩长史也有一种小狡猾，他索性不开口，先听别人说。

瞅一圈屋子里的人，也就冯长霖有过带兵经验了，虽然以前带的是亲卫军，但也不算小白。冯长霖面容坚毅，语调清晰，他就先说道：“殿下，臣先说吧，对于征兵，臣闲时也想过一二。现下福建海军不足一千，殿下自当征兵以补足名额，不过，福建先前，永毅侯已征过一回兵了，大败之后，民心惊惶，如果挨家挨户派丁，倒是可行，但是容易惹出民怨。如果让百姓自由报名参军，此时百姓正忙于逃难，流离失所之际，怕是这兵难征。”

这就是有经验的人了，先分析几点现下福建征兵的难处，四皇子不禁点点头，道：“长霖言之有理。”不过太打击人啦！这不征兵，难不成让海匪再撵咱们回帝都不成。

魏行远看一眼四皇子，道：“殿下，行远倒是有个法子。”

四皇子一喜，求安慰道：“行远请说。”这被冯长霖打击一下子，四皇子急需好法子。

魏行远道：“殿下，此时征兵，咱们不用一次性补全兵源，可以分批征兵，先征五千，慢慢练着，后面陆续再征，征满五千，再练，五千为一营。再者，咱们缺的不止是兵，还有将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名将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征兵之后，将领不足。”

四皇子一笑，道：“这点我倒是有个主意，咱们带来的这些子弟中，多有家族皆是军功出身，自己也会些拳脚的，不如让他们比试一番，择优者授以将职，行远看如何？”

魏行远露出赞赏的笑容，道：“殿下这个法子，再好不过了。”

冯长霖也不禁面露笑容，道：“战场上不讲情面，如此一来，武艺不精者，也不必上战场上丢了性命了。殿下这法子，我看行。”

四皇子谦虚一番，道：“我也是看朝廷武举有这法子，不过拾前人牙慧。”

魏行远道：“前人牙慧，也不是人人能拾得的，这就是拾得，也不是人人都有殿下公心。殿下唯才是举，乃将领们的福气。”起码说明，四皇子不是个任人唯亲的，正经大事会唯才是举。

官场上，谁做下属，不希望自己的上峰公平公正呢？四皇子这法子，再公平不过。

魏行远说完，秦伯施道：“行远言之有理，还有一事，以永毅侯的名望来征兵，怕是兵士难征，臣还请殿下亲任征兵大将军一职，以殿下的名望来征兵。”

四皇子忙连连推辞，道：“这如何使得？永毅侯此前便是征兵大将军，我怎好去夺他的差使，万万使不得。”

其实这就是官场套路了，四皇子受的是正统皇家教育，儒家谦让那一套是自小学到大的，就算学业不精，下属提一提上峰你就做老大吧，四皇子也不能直接说行，我来做老大啥的，这也忒不谦虚啦，不符合儒家审美，所以四皇子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谦让了去。

魏行远一听秦伯施之言，禁不住看秦伯施一眼，心道，我还是略差了一线，怎么竟疏忽了这等大事！

先时既疏忽了，此时便不能疏忽，魏行远立即道：“秦大人所言极是，永毅侯虽是此前征兵的大将军，但殿下是陛下钦定主管福建军政的亲王，何况，永毅侯经此大败，再以永毅侯之名义征兵，怕是会令百姓不安。殿□□恤百姓，忠心朝廷，不必介意此等小节，殿下亲任征兵大将军，再合适不过。就是永毅侯，亦是心胸宽阔之人，定能明白福建眼下难处。”

韩长史心说，这小子的话可真毒，永毅侯要是不乐意，就成心胸狭窄之人了。当然，韩长史也是愿意看到自家殿下掌军权的，此方众人也说的差不多了，他道：“殿下亲任征兵大将军一职，也是成全永毅侯。”永毅侯都败成那样儿了，还能同殿下争个啥。

张进是四皇子的近身侍卫长，跟着四皇子混的，没有不盼着四皇子好的，亦道：“臣附议。”

如此，便能看得出下属们心齐不齐了。

没有哪个当权者不喜欢下属们众志成城的拥护自己了，四皇子也不能免俗。

四皇子此时也看得出下属们都是一条心，但，他从未带过兵啊，这可是跟海匪真枪实刀的打，可不是过家家，四皇子道：“大将军一职待明日正式接见地方官了再定也不迟。这征一户兵，就要补偿一户，咱们先把细节商量一下。”

接着就讨论具体征兵的细节之事了。甭以为征兵容易，那是偌大开销，一征兵就得用银子，哪怕五千兵丁，每日吃喝，每月饷银，每人衣甲兵器，从头到脚，都是银子。

四皇子一笑，道：“诸位甭担心，我来之前，父皇就让户部拨了三十万两银子，不几日便到啦，这笔银子够用一时，后面咱们再徐徐图之。”

魏行远杀气腾腾：“有了银子，咱们先把征兵的条例拟出来，年前先征一批兵丁先练着，海寇若是再敢打来，咱们也不是那等怕死的，直接跟他们打就是！”气势上首先不能输。ァ78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四皇子就喜欢魏行远这血气方刚的性子，打仗么，可不就要先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么，四皇子心道，行远果然不堕祖上之名，行远他爷爷那可是跟着皇祖父大杀四方，名震天下的。

商量这征兵具体细节之处，就得请永毅侯、卢总督、裴巡抚等一众官兵过来了，四皇子同幕僚们先拟出个大概条例来，也到晚饭时辰了，也就散了，各回院落。

四皇子同褚晏宁一道用饭，就向褚晏宁说起征兵一事了，道：“我也没带过兵，这来福建一回，也不过是做个定海神针罢了，征兵还是永毅侯熟。”

褚晏宁递过一碗海蛎汤给四皇子去，瞧着四皇子呼噜呼噜喝了，便拈帕子给四皇子擦擦嘴角，“殿下，吃好了吗？吃好了咱们说正事。”没吃好就好好吃，甭呛着。

哎哟媳妇儿还有正事没说哪，四皇子紧忙道：“那咱们先说正事。”

“殿下，此次征兵不同以往，自来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征兵大将军一职，当由殿下亲自担任！”

“殿下听说我，永毅侯败的太惨了，这一败，再征兵，威望已不足。卢总督，总理福建军务尚且忙不过来，若陛下属意卢总督为练兵人选，当初就不会派下永毅侯！裴巡抚一向只理民政，更不能胜任征兵大将军一职！我建议殿下担任，一来殿下从未管理过军务，趁此机会当学起来才是。二来，殿下的身份、地位、威望，没有人比你更合适。殿下也不要以为这是与永毅侯争权，永毅侯知道担任大将军是何滋味，胜，当荣，败，当辱！这副担子，不好挑，所以，我希望殿下来挑！”

褚晏宁轻声道：“兵败势颓，此等危局，殿下自当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