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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艰难抉择（第1页）

颜烟一番天人交战，心中滋味百般，摇头的落地风扇吹乱了她的满头青丝，她静美的脸庞在灯光下楚楚动人。

老道士也是愁眉不展，先前去找守阵人谈判，麻衣老头挺好说话，倒是有一个金蟾化身的中年人说话不阴不阳，争驳中还差点动了手，这会子他不得不防。毕竟这些人占据地利优势，早先山水大阵的威能他也能感觉到，那条青龙不过冰山一角，虽然不见得会有人丧心病狂地动用大阵，但总归是个潜在威胁。

颜烟的交易只是表层的共利，保不准暗地里有人动小手段谋私利。当然老道最担心的还是眼前的事，九千年了，漫长的时间足够让太多的希望破灭。

钦风忙完了手中的活，端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接着殷勤地又来腾出小床，颜烟情不自禁地又胶着了视线。钦风给她泡了红枣龙眼茶端过来，颜烟捡起他那一大堆泡茶用的瓶瓶罐罐看了看，有枸杞、决明子、苦荞、胎菊、龙眼、红枣……袋装放在另一边的茶叶也有两三种，什么碧螺春啊白茶啊什么的，颜烟以灵识观察过这个世界的几个人，在他们的脑海里，人生经历与各类信息一览无余，可以说对各个方面都有了相对了解。放下手中的茶叶，颜烟向他问道：“你喜欢这些？”“还行，”钦风点点头，拿起一本床头的《本草纲目》自嘲道，“我跟时代有些脱轨，在那种喧嚣的场合很不融洽，反倒是养生、述异类的书对我吸引力大些。”颜烟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看着那一大摞杂书，纤手挑了本《抱朴子》，翻了几页又撂下了。

钦风手扶着桌子，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甩了甩脑袋，他皱紧了眉头，想要驱除这股让他晕眩的感觉，颜烟像是有些意外，走上前来，钦风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需要搀扶。跌跌撞撞走到水池边洗了两把，凉爽的自来水却没能带给他任何消除晕眩的帮助。

心下暗道不好，钦风只觉得头越来越重，他双手使劲摁住脑袋，脚步虚浮，若不是木椅挡住就要跌倒在地了，颜烟适时地扶住他，朝他面上吹了一口气，钦风负隅顽抗交战着的眼皮垂了下去。颜烟将他扶到床上，挨着床边坐下，理了理他凌乱的头发，望着钦风清秀的面庞自言自语道：“你现在的体质很弱，经脉淤塞，穴窍未通，这枚丹药浓缩了许多古药材的精华，药力也温和，在你能承受的范围内，足以帮你体质小蜕变一遍。”

老道士也出现在床头，点点头道：“论控火炼丹之道，那些散落各地的方士如何比得上游离各大丹鼎圣地集百家药理于一身的古殿荧灵。这枚丹药化在体内，即便不入修士途，也可保一生健康无虞，百病避退。”

颜烟看向老道，眼中布满忧郁，纠结道：“他现在的生活这么平静，每天心平气和中醒来，安稳无忧地睡去，我难道连他这点权利也要剥夺?”

老道士若有所思道：“他或许想要平静，平静却注定不属于他。”

“就因为我?就因为浮沉殿?”

“相比平静安宁，他宁肯选择浮沉殿，宁肯选择你。”

颜烟微微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不该这么做选择的。”

“然而让他选一万次，也不会放下。他为什么身死，我们都很清楚，他再厌倦杀伐，再渴望安宁，也不会在这点上做半点妥协。他预见了这条路的结局，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这样结局，这很能说明问题。”

“我们就因为他曾经做过的选择，否去他如今得来不易的平静?”颜烟像是在问老道，更像是在质问自己。

白皙的手敷在额头上，颜烟继续道：“他为了守护他想要守护的，不惜性命，同样的事，我就不能为他做一次么？”

老道士摇摇头，神色庄重：“男人为了家庭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何况他不但是个男人，更是个英雄。”

颜烟沉默片刻，眼神中无限哀伤：“他活得是像个英雄，死得也像，可我倒宁愿他不像。”

“无休止的杀戮，动辄尸骨堆积如山，他好容易得到这份平静，我却要亲手埋葬了么。”

看着自己青葱一般水嫩的两只手，颜烟语气很无奈。

老道士见着不忍心，捻着长须沉吟道：“要不……我来？”

颜烟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这件事只能由我来做。”

老道爽然若失，走到床边，抬起钦风的手臂探视一番，药力已经开始作用了，他抬头问道：“我们还有时间，对吧？”

颜烟刚想点头，眉心一朵青莲印记浮现而出，颜烟闭起眸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向着老道士道：“没时间了，青璇破壁出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