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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第1页）

白雪飘看着赤云染把少年带出来时，最先认出了那身衣服，对身旁的翠山行道：&ldo;那身衣服，怎么有些像……&rdo;

&ldo;云染和我改的。&rdo;翠山行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没想到少年穿这一身玄衣道袍还挺合适的。

&ldo;弦首知道？&rdo;白雪飘惊讶道。

&ldo;嗯…弦首说既然是万圣岩的障月尊，自然应当好好照顾，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领人吧。&rdo;翠山行朝着赤云染点点头，让她带着人去独亭那边找弦首。

回忆完来到这里后的一系列经过，凤遥重杯中的茶也见底了，对面焚香操琴的苍也一曲终了，轻撩一个尾音收曲，终于抬起头看向他。

明明看起来总是没睡醒的这位帅气道长，审视起人来的时候，目光倒是十分具有穿透力。但温和淡然的气质却令凤遥重并无任何不适之感。凤遥重忽然想到许久未见的圣尊者，这位道长意外的有种和一步莲华相似的感觉。

半晌，苍对凤遥重道：&ldo;吾同圣尊者一样称你为遥重可好？&rdo;

&ldo;嗯。&rdo;少年点点头。

于是苍道长才慢悠悠说他和万圣岩的圣尊者是至交好友，凤遥重的事前不久一步莲华已经写信告诉过他了，当日少年到来之前苍便已经从天象中窥探到了这次相见。

听起来和莲华一样都是神棍没错。凤遥重一边点着头一边心想着。

&ldo;圣尊者说你与我们的一位挚友十分相似，今日得见，虽然形同，却是两个极端。&rdo;苍看着眼前据一步莲华称继承传说中障月阿修罗与辉夜天犬双脉之力的少年，确实，阿修罗女之惑在身，待日后成人，颠倒这茫茫红尘料想也不在话下。

而且与另一位好友相比，凤遥重显得有些太过锋芒毕露。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正是一步莲华信中的担忧所在。

&ldo;形同却是两个极端？弦首是指云前辈？&rdo;

苍听到这个云前辈先是一怔，才道：&ldo;道门之中倒是无人称他云前辈，皆是以清尘前辈尊称。&rdo;

清尘前辈……皆是以此尊称。之前听苍提过一次这个称呼还未曾在意，现在才感觉这位云前辈好像确实辈分颇高。凤遥重问道：&ldo;吾听练前辈说，他是出自墉宫剑宗一脉，为何听起来辈分这么高？&rdo;

&ldo;墉宫不属四境，虽为道门但却是介于天界与人间之间的所在，勉强要说，也是仙宗相称。内中修炼的道者大多都已登仙得道，为三境各道门宗师，而墉宫剑宗因为种种原因目前传承到清尘前辈不过三代，自然辈分甚高。&rdo;苍只是简单解释道。

原来从一开始云倾鸿的来历就这么大，练前辈既称对方是自己同修，难道他们两个也是系出同门？

&ldo;不过吾所指的人，并非是他。而是另一位，无罪之人。&rdo;

&ldo;无罪之人？这世间还真的有没有犯过任何罪孽者……倒确实，与吾是两个极端。&rdo;凤遥重低首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不久之前还被纵天裂雪的剑身险险截断，如今已经恢复如初。

片刻，凤遥重才反应过来，疑道：&ldo;他也是无相之身？&rdo;世间竟然除他之外还有两名无相之身，虽然根据练峨眉所言云倾鸿并非先天就是，而是修炼心法所致，但另一位无罪之人，似乎与他原理相近。

&ldo;不错，&rdo;苍点了点头，不解少年为何突然这般惊讶，继续道，&ldo;遥重，你可知，你所背负的天命？&rdo;

少年并非是头一次听到&ldo;天命&rdo;这个词，之前也常常听一步莲华说起，但还是对于这个概念十分陌生，只是摇摇头，茫然道：&ldo;不知。&rdo;

苍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伸出手摸了摸凤遥重的头，道：&ldo;那吾接下来所说的话，你要牢记心中。&rdo;

练云人送少年前来，想必也是看出了些许。之前一步莲华也曾来信说待时机一到便带凤遥重前来与他一见，苍看过信后一观天象便知他与少年的相会绝非由一步莲华开启。

死星会死星，以死逆死，这般奇诡的命格，险些让吾以为还在睡梦之中。苍思及此，见少年闻言立刻正襟危坐，认真受教的模样，也在心中赞同了一步莲华信中所言，确实是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ldo;十多年前的海波浪，吾应一步莲华之邀曾与无罪之人如月影一会……&rdo;焚香未灭，烟雾缭绕之中，一段过往，三位预见未来之人的相会被苍娓娓道来。

苍对面的少年静静听着，不时点头，或睁大双眼，又或露出黯淡遗憾的神色。最后这位六弦之首将中心移回少年的身上，道：&ldo;你的存在，是一切的变数之一。你由他所创，但却早已独立于他。或许在某种意义上，他认为自己是你创造者，甚至可以称之为是你的父亲，但在另一个意义上，你更应该算作是他之化身，罪业的化身。&rdo;

凤遥重最先听到&ldo;父亲&rdo;这个词时，微敛双眸，将心中产生的不明波动掩盖，又在听到&ldo;罪业化身&rdo;之时嘴角牵出一抹自嘲笑意，道：&ldo;我的存在，确实是个足够令他不爽的理由。&rdo;

&ldo;但是他在某种程度上承认了你。&rdo;苍一语道出关键所在。

&ldo;或许不过是神的随性所至。人类总是揣测神的思想，自以为能稍通其意。殊不知这样的揣测是令神发笑的理由，&rdo;少年突然间这般深有体悟的话让对面的道者微微睁开了半阖的双眼，接着又听他继续道，&ldo;所以吾已经不在乎这样的承认，倘若真的要毁灭，那吾必然竭力阻止。&rdo;

淡扫手中拂尘，清紫静然双眸对视一双澄澈碧眼，问道：&ldo;是自己的存在，还是这个人间？&rdo;

&ldo;吾在苦境一遭，经历种种，人世之中，人心难测，但终究美好居多，纵有令人失望可憎的黑暗，却仍有可以看到的光明。&rdo;

&ldo;在如今黑暗的局势下，你还能看到光明所在……所以，你的答案是…&rdo;

&ldo;这个人间，&rdo;毫不犹豫地轻松给出答案，少年放下手中早已饮尽的茶盏，眨了眨眼，道，&ldo;弦首，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并非修成辟谷的得道者，所以……&rdo;

看着眨着莹润双眼，若小动物讨食一般，表情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年，苍的嘴角泛起淡淡笑意，目光落在少年背后端着碗缓缓走来的赤云染，道：&ldo;看来还是云染细心，早就料到了。&rdo;

六弦中排名第三的女道者将一碗清粥放在少年面前，轻笑一声，道：&ldo;可是弦首嘱托要好好照顾，赤云染自当尽心尽力。&rdo;

&ldo;多谢云染姐姐。&rdo;正犹豫该不该说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的凤遥重乍见一碗清粥放在面前，简直可以说是两眼放光。犹如看救星一般地望着雪白束纱，一身红白道袍的秀丽女子，眼里充满感激。

赤云染见少年拿着勺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喝起来，本来想要摸摸对方头顶，不经意注意到少年怀中还是一直在睡觉的粉色小胖猫，不禁微蹙柳眉，问苍道：&ldo;弦首，这只猫儿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不见转醒？&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