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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第1页）

&ldo;我…为什么会在此处？&rdo;宵的表情依旧茫然，但眉头渐渐锁深，似乎是沉浸到十分不好的记忆中，忽然，他伸出手猛地抓住凤遥重的手腕，力道之大令少年有些吃痛。

&ldo;我…被丢弃在此，不知道何去何从。&rdo;

凤遥重见宵眼中一瞬极高的杀意暴涨，又在抓住他手腕之时烟消云散，恢复成之前的单纯茫然，如此与他说道。被丢弃在此，不知何去何从？凤遥重在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时，出于本能是想以阿那毗罗之风将对方弹开，却又不知为何，还会选择了任由对方抓住了他的手腕。就像当初，任由那对小触角伸来一样。

&ldo;创造我的人，说我是杀戮的兵器，&rdo;宵平静下来后，继续补充道，他依旧握着凤遥重的手腕，对少年道，&ldo;这样的感觉，也好像曾经有过。这里，变得很奇怪。&rdo;他说完，指了指自己的头。

小妖看着这人忽然抓住了凤遥重的手，先是一惊，接着看到凤遥重神色微变，似乎有些吃痛，不禁提醒道：&ldo;你握疼遥遥了。&rdo;

&ldo;疼？什么叫做疼？&rdo;宵看向自己抓住凤遥重手腕的手，他只是感觉触碰到少年时，脑中令他混论的记忆就会暂时消失，重归平静之中，如有所悟般，道，&ldo;原来，这样会疼。&rdo;说完，他松开了握紧少年手腕的手。

凤遥重看着对方一连串的反应变化，放缓语调，柔声问道：&ldo;你什么都不知道？连痛也无法感觉吗？&rdo;

&ldo;也许我心不全，无法完全感受到人类该有的感觉，因为我是失败品。&rdo;宵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讲一个不相关的别人一样，简单平淡地叙述这个事实，目光仍停留在凤遥重的身上。

失败品。联系到之前在黄泉之都的一番经历，凤遥重心里涌现一个不好的猜测，或许这并不是因为无法感受到人类该有的感觉，而是宵恰恰在努力寻找这种感觉。

&ldo;我想，你只是还太小了，所以无法理解这些感觉。就像小妖，刚刚出生的时候，也并不知道痛这种感觉是什么。当他感觉到痛，哭泣的时候，身边有人告诉他，他才知道。&rdo;凤遥重以被他抱着的孩子为例，与宵解释道。

&ldo;太小了？我比你高，不是吗？&rdo;宵迷惑地看着比自己矮上许多的少年，发现他一直抱着小妖，更将这个孩子一直纳入自己的护体气罩之中，为对方挡开风雪。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做不是会损失很多能量吗？他越发不解这两个出现在凝晶雪峰上的人了。

&ldo;有时候，外表并不是判断一个成熟与否的标志。你的心，还在刚刚初生的状态，就如同这周围的一片白雪，还没有染上任何世事的色彩。&rdo;凤遥重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感叹，任何人出生的时候，都是最干净无暇的一张白纸，却随着逐渐长大被染上各种颜色，失去了本身的洁白。而宵不知为何在成年的外表下还有一颗初生的稚子之心。

宵闻言，四周环顾了一番，下意识抚摸上自己的心口，道：&ldo;我的心，与这片雪同样？&rdo;

&ldo;你难道不觉得雪是干净纯粹的吗？一个拥有干净纯粹之心的人，绝对不会是失败品。&rdo;凤遥重说着，微微笑起来，看着对方茫然地点点头，似乎若有所悟。

&ldo;我仍然有心？干净纯粹，和雪一样。&rdo;宵喃喃自语着，感受到手掌下心口的跳动，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快速。

凤遥重点点头，继续道：&ldo;你还不明白这样的感觉，所以会误以为自己没有心。你要体会这些感觉，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但我还是想提醒你，有时候不懂要比懂得要好得多。因为痛苦，实在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rdo;

&ldo;痛苦，是人类的感觉吗？如果是这样，我也想要体会作为人类的感觉，&rdo;宵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ldo;在你说我有心的时候，这里跳得比寻常快。&rdo;

少年愣了愣，轻笑一声，指着自己的心口，道，&ldo;因为这里是心脏，它会跳动，才能证明我们还活着。但它也会因为各种不同的感觉改变跳动的速度，喜悦，哀伤，失望，怨恨，它都会根据不同的情感作出反应。我想，方才你感受到的，应该是高兴吧。&rdo;

&ldo;也许吧，但我还是分辨不出来。你是第一个与我说这么多话的人。你为什么会带着他来这里？&rdo;

&ldo;宵，你要慢慢细心去体会这些感觉。我来到这里，是因为小妖生病了，他需要生长在这里的凝晶花。&rdo;凤遥重的视线越过宵，看到对方身后不远处的雪堆上，正生长着一朵晶莹剔透的花朵，正是姥无艳描述的凝晶花。

宵也随着凤遥重的目光转过身看向那朵花，道：&ldo;原来，它叫做凝晶花。生病？是什么意思？&rdo;

&ldo;生病吗？&rdo;凤遥重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人问及这个词语该如何解释，细想片刻，答道，&ldo;这也是会导致痛苦的一种。&rdo;

&ldo;他痛苦吗？你说，这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rdo;宵看向小妖，想要从这个孩子脸上找出如刚才他抓住凤遥重手腕时对方的神态变化，但还是没有发现。

&ldo;遥遥，我真的生病了吗？为什么我会没有感觉？&rdo;随着少年离开岘匿迷谷后，小妖就一直很迷惑，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但是凤遥重也好，慕美人也好，阿九哥哥也好，甚至是那个对着他笑得很奇怪的阿姨，还有表情看上去很无奈的大叔，他们都一致认为自己生病了。

可是，他为什么没有感觉自己生病了？小妖虽然心里迷惑，但还是乖乖地跟着少年，因为他知道，这是真的在为自己好。

凤遥重叹了口气，拍了拍小妖的头，道：&ldo;有很多事，我还没有办法跟你解释。宵，这朵凝晶花，是属于你的吗？&rdo;

宵摇了摇头，道：&ldo;我被丢弃在此，第一眼见到的，就是这朵凝晶花。凤遥重，你要折断它吗？&rdo;

&ldo;是。&rdo;

&ldo;花被折断的时候，会痛苦吗？&rdo;

&ldo;万物有情，或许人类不懂，我想它有属于自己的痛，但我们无法理解。&rdo;少年如此答道。

宵走到凝晶花前，道：&ldo;我无法理解你所说的&lso;痛苦&rso;，但却明白了一点&lso;喜悦&rso;的感觉。你认为我有心，也承认花会有感觉。那为什么你还要伤害它的呢？你不像是会去伤害别人的人。&rdo;

凤遥重也走了过去，站在宵身边，道：&ldo;人，有心，便具有所谓的人性。人性复杂，其中一种被称为&lso;自私&rso;。或许今日我想要折断这朵花，就是出于自私的心吧。但是为了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这样的自私无法避免。而这朵花，被折断之后只要不连根拔起，就会有再开花的一天。若是它真的有心，能理解我们的话，或许也会答应帮助需要帮助的人。&rdo;

&ldo;但它无法理解，就如同我一样。&rdo;宵叙述出这个事实。

&ldo;你是能够理解的，只是你还不懂如何定义罢了。&rdo;

&ldo;守护，喜悦，痛苦，自私。你告诉了我很多没有听过的东西，第一个我遇见的人，告诉我被伤害就要保护自己，物竞天择，所以他留下一句话&lso;无情者伤人命，伤人者不留命&rso;。现在你告诉了我更多，我还无法理解的东西。&rdo;宵说到这里，蹲下身折断了那朵凝晶花，递给了凤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