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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我求求你,请你不要告诉天后,可以吗?我从小孤苦,是天后把我从掖幽庭选出来,我不求像上官姐姐那样出息,只求有个向您这样有担当的好男人可倚傍,求你怜惜我对您的崇拜,饶我这一次行吗?”子规匍匐在徐胜男膝头,满脸是泪,梨花带雨的哭诉着。
徐胜男想到母亲遭她羞辱的一幕,审视着眼前这个女子,说道:“子规姑娘说错了,你不该求我饶你,你犯得,可是欺瞒天后的大罪。”
子规立刻脸色煞白,咬着下唇拼命的摇头,徐胜男将这女子紧紧扒着自己膝盖的手拿开,站起身,在耳房里踱着步子。
好整以暇的说道:“其实我朝名士风流,纵使是风尘女子,也有被赎身纳做妾氏的,你又何苦欺骗天后,欺骗我,假扮处子之身呢?”
子规捏着手中瓷瓶,默不作声,徐胜男望着她道:“这一瓶鸡血,原是你准备在初次行房之后,假扮成处子之血的,对不对?”
对方默认了,徐胜男接着道:“没想到天公作美,你我二人圆房的第二天,你还没来得及用上自己准备的鸡血,就在床单上看到了血,你当然清楚这并非处子之血,于是想当然认为自己月事来了,便干脆将计就计,一面悄悄叫来丫头给自己准备月布和草木灰,一面让我误以为这是你的第一次,对不对?”
她说完,又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个浑身颤抖的女子,继续道:“所以起初的那几日,不是我在躲着你,而是你想躲着我,怕我发现你其实是月事来了对不对?”
子规干脆破罐子破摔,怒道:“我就知道,是那个丫头不本分,出卖了我,她一定是自己觊觎老爷!”
“与别人无关,是你自己聪明过头了,其实是不是处子之身,又有什么要紧?是你自己鬼迷心窍,误以为自己没有的东西,才更值得宝贵!为了嫁的更好,想要借此抬高身价,欺瞒天后和我,对吧?”
“如今老爷既然都知道了,我但凭老爷处置便是。”子规霍然换了一副面孔,索性将脸转向旁边,瞧着视死如归的模样。
果然,瞧着娇滴滴,实打实是不择手段的硬脾气。徐胜男心中轻叹。
“子规姑娘,我与你说这些,不是想揭破你的秘密,而是想与你做一笔交易。”
听到交易二字,子规晦暗的眼神才陡然有了亮光。轻启朱唇,诧异的问道:“什么交易?”
“子规姑娘你应该很奇怪吧,为何自己这次的月事会来的这么不准,且只来了一晚,第二日便没了?”
子规点了点头,徐胜男继续说:“不瞒你说,那天晚上床单上的血,并非你的葵水,而是我滴上去的鸡血。之所以这样做,当然是为了让你误以为咱们曾经行房,只不过后来的事情,阴差阳错罢了。”
“而我,多年无子,连女儿也是抱养的孤女,原因并非是夫人善妒,而是因为我自己……的身体患有……隐疾。”徐胜男背对着子规,假装十分艰难的说出自己的男性隐疾。
接着,便如愿听到背后传来子规颓然坐在地上的‘噗通’一声。
“可这毕竟有损我身为男子的雄风,是以我苦苦保守秘密,坚不纳妾,还让老妻为我背负了许多骂名,哎……说起来,实在是对不住老妻。”徐胜男说罢,长吁短叹好一阵子,才重新回过头去。
此时的子规,低垂着面孔,睫毛不住的的闪动,嘴唇抿的紧紧的,消化了好一阵子,才抬起头来,眼中带了些讥诮和暗恨,问道:“老爷告诉我这些,预备怎么办?”
徐胜男把玩着那枚盛有鸡血的瓷瓶,说道:“我的隐疾若传了出去,无非丢人罢了,你,却是犯了欺君之罪。只要你今后别来烦我,替我保守秘密,我也替你把欺瞒天后的罪过遮掩过去,如何?”
子规垂眸,忽然目光狠戾的昂首道:“可是你为何不早向天后禀明一切,为何,为何要耽误我一辈子?”
这样的控诉让徐胜男心中一阵内疚,这,虽非她所愿,却是她造成的,于是,只好强自镇定心神,回道:“子规,作为补偿,你可以在你的小院里做你想做的事,但要低调行事,不叫老太太知道,将来,若有机会,我定会放你出去,如何?”
子规咂摸着老爷的话,把那句“你可以在你的小院里做你想做的事”来回咀嚼,想着自己莫测的前程,不由得长叹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东厢房内,二更十分仍旧红烛高烧,灯火通明,徐母坐在塌上休息,徐胜男坐在塌边的杌子上,扶着母亲的膝盖,拿着化淤膏一点一点的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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