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41页（第1页）

二十年前……回忆浮上达雷斯的心头。那是标准历1396年，他还是个孩童，跟随母亲梅朵娜来到不坠之星看望因车祸而受伤的女王陛下。达雷斯第一次踏上帝都的土地。帝都景色与他的故乡‐‐摩天大楼和太空电梯林立的约克&gaa;‐‐迥然不同，不坠之星上没有高过白耀宫的建筑，交通大多依靠地面车，绿树成荫、鲜花盛放，一派恬淡宁静。据说因为纳思尔一世陛下思念故乡，因此不坠之星复原了昔日古地球的风貌。陌生而新奇的一切令达雷斯兴奋不已，几乎把探望姨妈的事忘到脑后了。直到他们乘坐的地面车驶进帝国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达雷斯才想起他们来帝都的目的。医院外科大楼周围戒备森严，毕竟女王陛下正在这里住院，荷枪实弹的卫兵把守着每一个出口，女王所在的楼层更是一步一个岗哨，防止任何可疑者接近，就连女王的表妹、贝叶斯伯爵夫人、女侯爵梅朵娜都必须经过搜身才能放行。梅朵娜牵着幼小的达雷斯，跟随两名卫兵乘电梯到了顶层。这里早已有人在等候。达雷斯看见众多侍从簇拥着一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却脸色愁苦的男子。&ldo;你可终于来了，梅朵娜夫人。&rdo;男子像是见到救星一样，上前和女侯爵短暂地拥抱了一下。&ldo;好久不见，索瑞。这一阵子真是辛苦你了。&rdo;男子颓丧地摇摇头：&ldo;我什么忙都帮不上。诺雅受伤很重，她不让任何人去探望她，也不准医生透露她的伤情，只说想见你。&rdo;&ldo;她为什么急急忙忙把我召到帝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rdo;&ldo;我不知道，梅朵娜。自从她入院，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她……她甚至不许我去看看她！&rdo;女侯爵按住胸口：&ldo;噢，可怜的诺雅，慈悲的上主啊……&rdo;&ldo;去见她吧，梅朵娜。她需要你。她很痛苦……请帮帮她……我什么都做不了……&rdo;男子悲伤欲绝。梅朵娜安慰了他几句，他的脸色才转好一些。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女侯爵身边的达雷斯。&ldo;这是你儿子？&rdo;男子蹲下，拍了拍达雷斯的脑袋，&ldo;你叫达雷斯，对吗？&rdo;&ldo;嗯！&rdo;达雷斯用力点头，&ldo;我知道，您是索瑞亲王。&rdo;&ldo;好孩子。&rdo;索瑞亲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他朝走廊的另一边喊道：&ldo;安诺特，过来，见见你的表哥！&rdo;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走廊尽头跑过来。达雷斯好奇地看着那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他有一头亮闪闪的金发，眼睛则是深紫色的，像约克&gaa;冬日里变幻的极光般美丽。&ldo;安诺特，这是你梅朵娜姨妈的儿子，你的表哥。&rdo;男孩比达雷斯稍微矮一些，看着达雷斯的时候必须抬头仰视。达雷斯突然很想去捏他的脸，但母亲和姨夫还在旁边看着呢，他只好忍住这种冲动。&ldo;你好，我叫达雷斯。&rdo;&ldo;我叫安诺特。&rdo;男孩说。他转过身，挥了挥手，招呼一名抱着襁褓的侍女走近，&ldo;这是阿尔薇拉，我妹妹。&rdo;侍女弯下腰，让达雷斯能看见襁褓里的小婴儿。婴儿正在熟睡，她有着和哥哥相似的亚麻色头发，在头上打着卷儿，皮肤粉粉嫩嫩的，透着新生儿特有的光泽。&ldo;她真小……&rdo;达雷斯忍不住感叹。&ldo;她才五个月大。&rdo;也就是说安诺特只当了五个月的哥哥，但他已经有了做兄长的派头。他昂首挺胸，脸上满是骄傲，好像自己是护卫小公主的忠诚骑士一样。忽然，婴儿的眼睛睁开了。她发出一声啼哭，吃力地扭头去看面前的这个陌生人，伸出小小的手。达雷斯看见她的眼睛也是紫色的。他不禁握住了婴儿的手。她的拳头那么小。达雷斯想。我一只手都能把它包住。侍女拍打着婴儿的后背，试图让她停止哭泣。索瑞亲王说：&ldo;菲尔特，把孩子带到休息室去吧，别打扰到病人休息。&rdo;&ldo;是。&rdo;侍女应了一声，抱着小公主走回走廊的那一边。安诺特王子像是对初次见面的表哥失去了兴趣，跟着侍女一溜小跑，满心都是他的小妹妹。梅朵娜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轻笑一声。&ldo;好了，达雷斯，走吧，我们去看看女王陛下。&rdo;达雷斯礼貌地和索瑞亲王告白，后者似乎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里。女王的病房在楼层的中央。到了这里，周围反而见不到卫兵了，达雷斯猜想可能是为了保持病房的安静，也可能是女王陛下不准卫兵靠近，毕竟她连自己的丈夫都不愿意见。一名戴眼睛、穿白大褂的医生迎面走来。&ldo;等候多时了，夫人，少爷。&rdo;他向梅朵娜和达雷斯微微鞠躬，&ldo;在下是乔治&iddot;申农，陛下的主治医师。&rdo;&ldo;您好，申农医生。&rdo;梅朵娜优雅地欠了欠身，接着关切地问，&ldo;诺雅她怎么样了？&rdo;申农医生面露难色：&ldo;说实话，夫人，陛下她伤得非常重。车祸时的爆炸几乎破坏了她整个身体，现在她只有胸部以上的部分是完好的。我们本想保住她的心脏，但是失败了。现在她只能靠维生机械生存下去，离开了机械就……&rdo;&ldo;上主啊，可怜的诺雅……&rdo;女侯爵快昏倒了，&ldo;她怎么会……为什么会这样……&rdo;&ldo;坚持住，夫人。&rdo;医生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ldo;陛下指名要见您，她需要您的帮助，只有您能帮她了。&rdo;&ldo;我当然会尽全力帮助她，但是要怎么做？我又不懂医术……&rdo;&ldo;您只需要替陛下做个决定就好了。&rdo;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拉开病房的门，&ldo;请进吧，夫人。&rdo;达雷斯也想跟进去，但申农医生轻柔地阻止了他。&ldo;抱歉了，小少爷不能进去，陛下只要求见你母亲。&rdo;&ldo;你在外面等一会儿吧，达雷斯。妈妈进去和姨妈说说话。&rdo;梅朵娜说。&ldo;嗯！&rdo;达雷斯乖巧地爬上走廊边的长椅。梅朵娜欣慰地点点头，走进了病房。医生也跟了进去，关上门。达雷斯从小就不是那种会乖乖原地等待的人。他立刻跳下长椅，跑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病房里一片安静，很快，达雷斯听见了母亲的声音。&ldo;噢，诺雅，你怎么……&rdo;梅朵娜像在哭泣，&ldo;上主啊，您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您为什么这么残酷……&rdo;接着另外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是个虚弱的女声，达雷斯猜想那就是女王陛下。&ldo;梅朵娜，你终于来了……&rdo;幕间七（下）&ldo;梅朵娜，你终于来了……&rdo;&ldo;我在这里，诺雅。&rdo;&ldo;我好痛苦，梅朵娜……我好难受……比死了还难受……&rdo;女侯爵说：&ldo;医生，快想想办法啊！你怎么能让她受这样的苦！&rdo;&ldo;这正是请您来的目的。&rdo;申农医生道，&ldo;要减轻陛下的痛苦，其实十分简单。依照目前的状况，只要安乐死就……&rdo;&ldo;住口！&rdo;梅朵娜厉声说，&ldo;你在说什么混账话！这是医生和臣民应该提出的谏言吗！你是在谋害陛下！&rdo;&ldo;在下只不过实话实说，夫人。您也看到了，与其让陛下活着受苦，不如以死解脱。&rdo;他顿了顿，&ldo;不过也有另外一个方法。&rdo;&ldo;什么办法？&rdo;&ldo;在下一直在帝国科学院任职，专攻脑科医学和人造躯干医学。想必您也有所耳闻，科学院一直致力于这两方面的研究。陛下出事之后，科学院立刻组成了一个专家组来治疗陛下的伤情。不过陛下伤得实在太重，倘若用传统的方法，根本无法治愈，只能靠机械维持生命。所以专家组提出了建议，为陛下专门制作一具人造躯体，然后将陛下的大脑移入其中……&rdo;&ldo;什么！&rdo;梅朵娜惊呼，&ldo;这……这样的方法……&rdo;&ldo;这是科学院多年来的研究成果之一，经过反复试验，不会出差错。&rdo;&ldo;我不是说这个！要是按照你们的方法，那不就相当于……只有大脑活下来吗？&rdo;&ldo;正是，夫人。&rdo;&ldo;只有大脑活下来，那人还算是活着吗！&rdo;女侯爵的声音似乎很生气，&ldo;这样活下来的，还能算是人类吗！&rdo;&ldo;人类的思维和情感都是由大脑支配的，夫人。对于我们这些搞研究的人来说，大脑就是人类的一切。普通人受伤失去了肢体，可以装上义肢；内脏发生了病变，也可以替换成健康的人造脏器。这是科学的进步，没有人会对此提出异议。陛下的情况也是同样，只不过她要替换的部分稍微多了一些而已。&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