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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史诺的略带傻气的眼看了乔团长一下。

乔团长得意地说：&ldo;他看我象，首长们不象！&rdo;&ldo;啊‐‐！&rdo;邵政委拍了大腿一下，&ldo;我明白了！自从十月革命起，美国大资本家所控制的报纸、杂志、电影和广播，没有一天不作反共宣传，永远把共产党员形容成最野蛮可怕的人，所以这个家伙，看见咱们的师长那么和善，就怀疑起来。乔团长，他看你象党员，你的身量和眼睛教你占了便宜！不过，你还赶不上美国电影里的牧牛童，你并不伸手就打人，无缘无故就开枪！&rdo;

史诺急于想知道政委说的都是什么，看一眼政委，赶紧又看一眼翻译。

&ldo;给他翻译一下！&rdo;师长告诉翻译。&ldo;补充上，我是老党员！&rdo;听完了翻译，史诺慢慢地坐下去，低声自言自语：&ldo;错了！都弄错了！&rdo;

&ldo;当然都弄错了！&rdo;邵政委说，&ldo;你亲眼得见，是谁把朝鲜的城市村庄都炸光，连妇女小孩也成群地杀害，看见田里一头黄牛就开枪？是你们？还是我们？&rdo;

史诺的大下巴顶在胸口上边，一动也不动。

&ldo;你家里有几个小孩？&rdo;师长突然地问。

史诺愣了一会儿，好象没把话听明白。然后，他急忙地向怀里摸，掏出一个小皮夹，急忙地打开，拿出一张小像片来。他忘了他是俘虏，忘了一切，一心只要看看他的儿女的像片，也教别人看看。他的脸上没有了愁容奇-书-网，灰蓝眼珠上露出欢快的光彩。小心地、亲切地，他把像片交给了翻译员，用带着细毛的手指微颤地指指点点：&ldo;这是玛丽，十二，小脸就象苹果似的；这是小保罗，九岁，淘气惊人！给官长们看看，看看！&rdo;

首长们看了看照片。

师长点着头说：&ldo;很好！我家里也有小孩！&rdo;然后，提高了一点声音说：&ldo;史诺，我看，分别是在这里：为保护我们自己的儿女，和朝鲜人民的儿女；我们不惜牺牲自己，到朝鲜来抵抗侵略。你们呢，服从着大资本家和军阀的命令，抛下自己的儿女，来屠杀朝鲜的儿女！你看是这样不是呢？&rdo;&ldo;官长们！&rdo;史诺立正，严肃有礼地说，&ldo;问我吧！爱问什么问什么，我知道的必据实回答！&rdo;他自动地说出他的部队番号。

&ldo;我问你，看样子你是个老兵？&rdo;

史诺插嘴：&ldo;兵头将尾的连上士，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到过柏林。&rdo;

师长说下去：&ldo;我想问你这个，照你的经验看，&lso;老秃山&rso;的防御工事有什么缺点没有？你有作战经验，你起码应当作个连长！&rdo;

&ldo;唉！&rdo;史诺叹了口气。不错，他有作战经验，可是他只能给年轻的家里富裕的排长保镖！

&ldo;说说你的意见！&rdo;邵政委催促。

史诺低下头去思索，很想提出些意见，证明自己懂得军事。

始终没开口的陈副师长开了口：&ldo;你们的一百二十五个地堡，六辆坦克，还有后面的隐蔽部，的确是……&rdo;史诺又插嘴：&ldo;不对！是一百九十五个地堡，八辆坦克！

可是，你们怎么知道后面有隐蔽部？怎么知道的？&rdo;&ldo;要知道就会知道！&rdo;副师长笑了一下。&ldo;你还没说你的意见！&rdo;

&ldo;别的我不知道，我只劝你们不要轻易进攻！一百九十五个地堡里，得有多少武器？你们想也会想出来！还有坦克，还有迫击炮，无座力炮，火焰喷射器，化学迫击炮，地雷！啊！还有暗火力点！&rdo;

&ldo;在交通壕里？&rdo;副师长问。

&ldo;对啦！你进交通壕，必受暗算！你不进去，地面上的火力会打中你！&rdo;

&ldo;就没有一点缺点？&rdo;邵政委问。

&ldo;我打过火仗，没见过这么坚固的工事！&rdo;

首长们又问了许多问题，史诺一一地回答。

史诺说的和我们观测的大致相符，没有太大的出入。现在山上的守军，他说，马上撤下去，由哥伦比亚营接防。&ldo;好吧，你去休息吧！&rdo;师长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两点。

&ldo;你的东西都是你的；你没有的，我们给你！&rdo;&ldo;谢谢官长！我真能得到宽大吗？&rdo;[网罗电子书：]

&ldo;你最缺欠的是世界知识，和政治思想，我们也会给你！&rdo;师长说。

&ldo;我想学！呕，那张像片！&rdo;

师长慢慢地说：&ldo;拿去吧！应当给你家里写封信，告诉你家里放心，你是在我们手里！&rdo;

&ldo;官长们！你们都是真诚可靠的人！&rdo;史诺把照片放在怀中；放好，又小心地摸了摸。

&ldo;不真诚可靠，怎说怎办，不配作个共产党员！慢慢地你就会明白了！&rdo;邵政委立起来，活动着两臂。

&ldo;我放心了！&rdo;史诺的眼睛湿了些。&ldo;但愿战争早些结束，好回去看我的孩子们！&rdo;

&ldo;华盛顿和华尔街要继续侵略呢，&rdo;邵政委理直气壮地说，&ldo;我们就必定抵抗！我们也必定打胜，因为正义是在我们这边！他们愿意停战讲和呢，我们就乐于协商！我们热爱和平！&rdo;

十

已是三月中旬。冬与春的斗争更激烈了。乘着夜晚，冬把所有的泥和水都冻上，连白天汽车轮胎留下的印痕都照原样儿冻结好，有棱有角的象雕花似的。可是，只要太阳一出来，春就进行总攻，把道路化成一片泥浆。有时候，能有两三天，连夜间也无法上冻；春风日夜不息地鼓动着一切。于是，在向阳的山石下和田坎里，就长出嫩绿的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