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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平淡无奇地过着。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丁香的爱情之树没有硕果,她重新关上心门,任绿树枝叶凋零。
一天夜里,风很大,温度骤降,双目失明的爷爷呼唤丁香。她穿着睡衣轻手轻脚地从热被窝里下床,急匆匆地穿过两间房,给爷爷倒水、拿点心。丁香试图替爷爷关上临床的窗户,可风太大,木质的窗框有些变形,插销总也插不牢。
丁香想去院子里,从外面关窗。她回到客厅,打开大门。木门刚刚被开出一条逢,一阵风钻进屋来,与她扑了个满怀。丁香打了个哆嗦。
天空泛着淡淡的红色,犹如一个大大的盖子把大地罩得严严实实,看不到一颗星星。
风,拉扯着树上飘摇的黄叶。有些叶子禁不住风的盛情,敌不过风的力量,舍弃生活了大半年的枝丫,随风飘舞。没曾想,风无形无影,不值得托付。风,只是斗士,并不多情。他只去挑战固守于枝头的叶儿,并不眷恋随它一起飞舞的弱者。树叶在空中没飞多高多久,失去了风的相伴与托力,便坠落下来。几片半黄的叶子飘落在门前的台阶上,寂静无奈,只能仰望依然执着固守家园,抓紧树干的姐妹,希望她们珍惜在母亲怀里的短暂幸福。除了对姐妹的祝福,仅留下自己青春的记忆。
丁香微微佝偻着背,缩着双肩,跑进院子里,从外面把爷爷屋的窗户关好,用在墙角下找来的一块砖头,紧紧顶在窗外。
风继续吹着,间或听到无数残叶摔在水泥地上的沙沙声,似是哀叹。此时,一地的落叶是否后悔离开了大树的家?
丁香回到无风的屋里。家是温暖的。
她单薄睡衣下的身体已经冰冷,不觉双手互抱,来回搓着取暖。同爷爷说了几句话,蹑手蹑脚地钻回被子。柔软的被子里余温尚在,却敌不过她身体的寒冷,热量瞬间消散。她将身子缩起,抱成了个球形。
忽然一双暖暖的、布满老茧的手握住了丁香微凉的手。
“冻得冰凉的……深更半夜的也不让人睡安稳。”同床睡着的奶奶抱怨着。
“没事,一会儿就暖和了。刚才出去关窗户了。”
“这老头子,就知道折腾人……”
“爷爷也不想这样……怪我没加件衣服。快睡吧,话说多了,就睡不着了。”丁香赶紧打断了奶奶的话。
“唉!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丁香把奶奶的手送回被窝,亲了亲老人的脸颊,微笑着轻声说:“晚安,奶奶!”
第二天,丁香重感冒,发起烧来。
医生开了药水,让丁香打三天吊瓶。
丁香打了两天的点滴,依然没有好转,感觉身上越来越痒。
她到洗漱间,用手将冷水不断撩起泼到脸上,希望缓解瘙痒。手碰触到脸颊,原本光滑的皮肤变得凹凸不平。
她不禁抬头看镜子里的自己:凌乱的头发湿湿的粘在脸上,水顺着几缕发丝流下来,鼻尖和下巴上一颗颗的水珠一滴一滴溅落在白色的面池中破碎。她眼睛里掺杂着红色的血丝,一块块大大的红色斑块如同一个个岛屿,以各自怪异的形状浮在苍白的皮肤上……
这是自己吗?这影像如同被毁容的幽灵,恐怖异常。
丁香被镜子里得影像吓了一跳,心中害怕,忍不住打电话给母亲。
丁香一看见冒着小雨匆匆赶回来的母亲,泪涌进眼眶。她泪眼婆娑地问:“妈妈,怎么会这样!我会破相吗?”
母亲笑着搂住丁香,用宽大的手掌轻拍女儿的后背,如在哄着年幼的孩子。
“不会的,傻丫头!我的漂亮闺女怎么会破相?现在的医学多发达,医生会有办法治的,没事!”
母亲一边抚摸丁香的头,一边说:“走,去医院。”
母亲沉着冷静,性情乐观。她的话稳定了丁香的情绪。
母女俩相拥着撑伞步入雨中。
丁香如一只幼鸟一般缩着柔弱的身体,躲在雌鸟宽大的双翅下避风避雨,心里踏实温暖。
到了省立医院,医生诊断为药物过敏,要求她立即住院。
皮肤科刚搬进新病区的大楼里,位于僻静小街道的尽头,病房条件比以前的老病房好许多。两人一间,一间一个卫生间。
母亲冒雨回家帮丁香拿来了换洗衣服和一些生活必需品,天色已晚。
“妈,你明天一早还要出差,赶紧回家吧。我没事。”
“医生说不是大问题,别担心!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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