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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2页）

&esp;&esp;慈宁宫言笑晏晏，朔月却自打见完不由和尚，朔月总是困惑。他将那番对话原原本本说与谢昀听，末了又禁不住问：“长生……真的值得吗？”

&esp;&esp;值得那么多鲜活跳跃的心脏，值得那么多无辜受难的生命，值得一生一生的癫狂求索吗？

&esp;&esp;这个问题没什么答案。谢昀道：“在他们看来，当然值得。”

&esp;&esp;朔月又问道：“那陛下觉得呢？”

&esp;&esp;“你觉得呢？”谢昀反问，“你可是长生不死啊。”

&esp;&esp;良久，朔月闷闷道：“我不知道。”

&esp;&esp;谢昀轻叹一声。

&esp;&esp;伤口能够复原、生命能够重来，这一切当然好，可若是没有这具长生不死之躯，他或许根本不必经历这些。父母亲族抛弃，毒药刀剑加身，孤身一人求生……

&esp;&esp;那些拼死求长生的人，那些艳羡朔月长生不死的人，会为了区区一具躯体，欢欣鼓舞地接受这一切吗？

&esp;&esp;朔月会慢慢长大，会愈来愈意识到那个契约的可笑与荒唐。

&esp;&esp;到那时，他会不会痛恨这一切，痛恨将他拉入泥淖中的谢氏皇族？

&esp;&esp;谢昀不知道，也不愿去想。

&esp;&esp;“怨恨”这个词，似乎是不应该与朔月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的。

&esp;&esp;朔月蓦然想起童年时不见天日的地窖。

&esp;&esp;除了疼痛和黑暗，他对那段时间并没有特别痛苦的记忆——尤其是知道自己能填饱一两个饥饿的人肚子时。

&esp;&esp;饥饿的人想活下去总是没错的，毕竟他不会死。

&esp;&esp;“其实长生不死也是有好处的。”想起那段往事，朔月忽然有些高兴，“陛下，你不知道……我小时候，也算救过一两人性命。”

&esp;&esp;谢昀知道。他静静地看着朔月，目光柔和——后者并没意识到这一点，兀自笑得神秘。

&esp;&esp;谢昀没有告诉他，以他血肉之躯养育的那户饥民，因为获悉了长生不死的秘密，早已死在了谢从清灭口的刀剑之下。

&esp;&esp;朔月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

&esp;&esp;但他却又听到熟悉的声音：“何况，如果我没有长生不死，那就遇不到陛下了。”

&esp;&esp;谢昀微微一愣，心头漫上一阵潮湿。

&esp;&esp;朔月似乎又说了什么，谢昀听得恍恍惚惚：“什么？”

&esp;&esp;那一瞬间他几乎在想，就算朔月要这个皇位，他都能眼睛也不眨地答应下来。

&esp;&esp;面前可是世上最忠于他也最依赖他的存在，为了他能够真正做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什么要求是他不能答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