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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方晨说：&ldo;是你打电话给我的同事老李？他今天正好有任务在郊区，没办法赶回来。&rdo;

&ldo;哦，不过你来也是一样的。&rdo;杨二凤指一指病床上的人，&ldo;你瞧，我们家老太太被那些人害成什么样儿了！&rdo;

快九十岁高龄的老人家此刻正紧闭双眼半卧在床上，一张苍老瘦削的脸几乎完全陷进灰白的枕头里，右手手腕上覆着绷带纱布，或许是因为疼痛难忍，嗓子眼里不时发出微小持续的哼声。

方晨一愣，&ldo;怎么回事？&rdo;

&ldo;还不是那杀千刀的房地产商害的！&rdo;

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方晨皱着眉说：&ldo;请您讲清楚一些。&rdo;

于是杨二凤好歹暂缓了口气，却仍旧咬牙切齿，把事情的经过略微描述了一遍。

原来是因为家中再一次突然断了电，结果正在浴室里的老太太没看清脚下的路，被一塑料脸盆绊了一下，幸亏及时扶着洗手台才不至于摔倒，手腕却还是轻度挫伤。

&ldo;你们是记者，这两天的报纸我也看了，我觉得这次的事情可不能就这样算了，你们再报道出去！要让大家看看那些人到底有多作孽！&rdo;

稍微安抚了一下她的激动情绪，方晨走到外面去给老李打电话，可是还没来得及拨号，就见肖莫带着几个人从电梯处走了过来。

&ldo;你怎么在这里？&rdo;肖莫似乎有些吃惊，可是很快便又明白过来，朝那病房里面看了一眼，只说：&ldo;能不能等我一会儿？&rdo;方晨收起手机，对他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退到一旁去。

她没想到肖莫这次会为了杨二凤家的事亲自出面，而且动作这么快，带来的几个人也都衣冠楚楚气质斯文，看起来倒像是公司里的中高层员工。

他们进去之后顺手关了门，所以她也不知道他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只是在外面等了约莫十来分钟，肖莫才率先走出来。

他的神色仪态再自然不过，一只手插在西裤口袋里，朝她微微一笑，&ldo;要不要和我一起走？&rdo;

方晨想了想，说：&ldo;那我进去打个招呼。&rdo;

杨二凤还站在床边，只是方才的气势显然已经尽数收敛，她冲着方晨笑了一下，嗓门倒还是很大：&ldo;实在不好意思啊，麻烦你跑了一趟。&rdo;

方晨说：&ldo;没事，这是我的工作。&rdo;

杨二凤却匆匆打断她：&ldo;哎，不管怎么说，我都该感谢你。我家老太太没什么大碍，医生刚也说了，休养几天就会好的。&rdo;忽又瞅瞅门外，声音刻意低了下去，似乎有些尴尬：&ldo;其实刚才我也是气极了，说的话你也别当真啊。&rdo;

方晨看着她，&ldo;你的意思是？&rdo;

她支吾了一下，才说：&ldo;其实就是件小事，但是我看那肖总人挺好的，还安排了待会儿给我们换间病房呢……&rdo;

几乎立刻明白了她的言下之意，方晨只得点头：&ldo;那你好好照顾老太太吧，单位事情多，我就先回去了啊。&rdo;

&ldo;哎，你慢走。&rdo;杨二凤在后头笑嘻嘻地送了两步，这才折返。

肖莫带来的两辆车一前一后均速驶在宽阔的车道上。

有一阵子，车厢里似乎静谧得不同寻常，所以他突然侧过头问：&ldo;在想什么？&rdo;

方晨怔了一下，才说：&ldo;杨二凤是不是肯搬家了？&rdo;

&ldo;嗯，基本同意了。&rdo;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解决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小问题，可是她却不这么想，甚至在心里有些感叹：&ldo;只用了短短十来分钟，你就说服了她？&rdo;说服了那个最顽固的钉子户？而她分明记得之前的杨二凤在捍卫自己领土的态度上是多么的坚定。

可是肖莫却笑了笑，愈加轻描淡写道：&ldo;多说无益，我只是给了她最想要的，如此而已。&rdo;

&ldo;钱吗？还是别的附加许诺？既然这么轻松，你或许可以更早一点就将它解决掉。&rdo;

&ldo;可是只有现在这个时机最好。&rdo;修长的身体舒展开来，他姿态放松地靠在宽大的后座里，低头拂了下袖扣，慢悠悠地说，&ldo;因为我是个好人，所以应该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出现。&rdo;

&ldo;不，&rdo;方晨却摇摇头，脸上露出了悟的神色，一字一句地断定：&ldo;你确实是个jian商，不折不扣的jian商。&rdo;

只停了片刻，车厢里便响起清朗的笑声，对于这样的评价他仿佛根本不以为意，只是哈哈大笑，窗外的风景交错变幻，光影衬在那张英俊的脸上，犹如会流动一般地跳跃。

过了一会儿，他收住笑意，转过头说：&ldo;你的直率很令人喜欢。&rdo;

&ldo;谢谢。&rdo;

&ldo;晚上有没有空？我想约你。&rdo;

&ldo;做什么？&rdo;她停了停，兀自镇定地问。

他却似乎被她问倒了，因为很少碰到会这样反问他的女人，只见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律地点了两下，然后才说：&ldo;你一般约会都做些什么？&rdo;

谁知她竟然一本正经地回答：&ldo;我没约会过。&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