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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美若睁开眼，母亲梨花带雨的俏脸近在咫尺，她不为所动。&ldo;现在追去也没用。下午契爷离开后我偷偷去了华宅，华家女眷早在月前已经分批离港。&rdo;

她母亲被骇住：&ldo;你是说、你是说……&rdo;

&ldo;契爷早安排好，怕是只瞒住我们。&rdo;

车速缓下来，陈叔于倒后镜窥一眼极度相似的母女，&ldo;太太，还有一刻钟到西贡码头。&rdo;言下之意，去或不去？

&ldo;我须得见他一见。&rdo;詹美凤毫不犹豫。

听了这句，美若扬眉。

华老虎享受詹美凤十二年青春，又照顾詹氏母女十二年衣食，这场交易谁也不欠谁。今日便是终止日，再做纠缠徒招人厌，理当折返回家打点未来。

詹美若奇怪她母亲还在作什么期待？

&ldo;见到他你知道该怎么做？&rdo;詹美凤的眼里不无央求。&ldo;你契爷惯来看重你。&rdo;

这倒是事实。曾有无数次华老虎被逗得开怀，狠狠捏美若面珠，赞她&ldo;醒目女&rdo;。

&ldo;知道。&rdo;无非撒娇卖乖再加几滴泪。

手指捏住锁骨处皮绳串起的警哨，那是华老虎送美若的十二岁礼物，据说是他加入警队的第一个哨子。

老头子唯一优点，出手阔绰，十多年来俩母女多得他照拂。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太不仗义，下午从山顶回家，不应该一路上咒他阖家客死异乡。最起码，詹美若心道，圣母玛利亚保佑，最起码让老头子健康活到她满十八周岁。

夜色下的西贡码头，抬眼乌压压一片，分不清天与海的边界。

&ldo;大圈哥，四个出入口全部安排好了，新和会的人敢进一步，管叫他们有去无回。&rdo;

换作往前，新和会不主动挑衅，小的们只嫌日子寂寞。如今大佬跑路，谁还愿意拿命来博？但求平安，聊作应付。

远处大飞艇上灯光寥落，靳正雷收回视线。&ldo;所有人心怀恐惧的时候……&rdo;

安仔表情困惑。

所有人心怀恐惧的时刻，正是聪明人的机会。&ldo;安仔，华叔不在了，华兴还在。&rdo;

安仔若有所悟，深深抽口气道：&ldo;我再巡一圈，交代小的们，见到人影，不管是谁……&rdo;银光闪动，他用力挥一下手中斩骨刀。

靳正雷笑了。他没看错，还是有聪明人。&ldo;我和你一道去。&rdo;

两人才迈出第一步，靳正雷神色微动，一掌拍向何平安后背，&ldo;趴……&rdo;

轰天的爆炸声吞噬了他后一个字。不过一息，伏趴在地的两人同时回头，接连又是一声巨响。

夜幕下，泊船码头唯一一艘大飞的气缸被引爆，火舌窜起数丈，数里方圆的海面被点亮，依稀能见岸边憧憧人影。

安仔吐掉满嘴的碎砂石，惊魂未定的眼睛望向靳正雷。

&ldo;大圈哥……&rdo;不远处有兄弟寻来。

&ldo;被新和会抢先一步，反将一军。&rdo;靳正雷从怀中掏出随他飘洋的五四式，换匣上膛一气呵成，&ldo;该做什么做什么。&rdo;说着抄起地上的水管通，猫着腰率先往码头中央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