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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ldo;拿开，&rdo;我说，&ldo;你到床上来。&rdo;

&ldo;不行，&rdo;她说。&ldo;我只是拿来给你看看的。&rdo;

她走出去，丢下我躺在那儿。那是个炎热的下午，我躺在床上躺得厌烦了。我打发门房去买报纸，凡是买得到的都买来。

门房回来前，有三位医生到房间里来。我发现凡是医道不高明的医师，总是喜欢找些人来会诊。一个开阑尾也不会开的医师，必定会给你推荐另外一位医生，而他所推荐的那位一定是割扁桃腺也不会割的。现在进来的就是三位这一类的大夫。

&ldo;就是这位青年，&rdo;那做手术很轻巧的住院医师说。

&ldo;你好?&rdo;医生中一位瘦瘦的高个子说，他留着胡子。第三位医师手里捧着那些装有爱克司光片子的红封套，一声不响。

&ldo;把绷带解开吧?&rdo;留胡子的医生问。

&ldo;当然啦。请解开绷带，护士小姐，&rdo;住院医生对盖琪小姐说。盖琪小姐解开绷带。我低头望望腿。在野战医院，我的两腿有点像那种不大新鲜的汉堡牛排。现在两腿已经结了痂，膝盖发肿变色，小腿下陷，不过没有脓。

&ldo;很干净，&rdo;住院医师说。&ldo;很干净，很好。&rdo;

&ldo;嗯，&rdo;胡子医生说。第三位医生则越过住院医师的肩头向我探望。&ldo;膝头请动一动，&rdo;胡子医生说。

&ldo;不能动。&rdo;

&ldo;试试关节吧?&rdo;胡子医生问。他袖管上除了三颗星外，还有一条杠杠。原来是个上尉。

1指可卡因。

&ldo;当然行，&rdo;住院医生说。两位医生谨慎地抓住我的右腿，把它扭弯。

&ldo;疼，&rdo;我说。

&ldo;是的。是的。再弯下去些，医生。&rdo;

&ldo;够了。再也弯不下去了，&rdo;我说。

&ldo;部分联接不良，&rdo;上尉说。他直起身来。&ldo;医生，请你再给我看看片子行不行?&rdo;第三位医生递了一张片子给他。&ldo;不对。请你给我左腿的。&rdo;

&ldo;那就是左腿啊，医生。&rdo;

&ldo;你说得对。方才我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观看的。&rdo;他把片子递回去。把另外一张片子端详了一些时候。&ldo;看见吗，医生?&rdo;他指着一块异物，在光线的衬托下显得又圆又清楚。他们共同研究了一会儿片子。

&ldo;只有一点我能说，&rdo;胡子上尉说。&ldo;这是时间问题。三个月，也许六个月。&rdo;

&ldo;关节滑液到那时候必然又形成了。&rdo;

&ldo;当然。这是时间问题。像这样一个膝头，弹片还没有结成胞囊，叫我就来动手术，可对不起良心。&rdo;

&ldo;我同意你的意见，医生。&rdo;

&ldo;干吗要等六个月?&rdo;我问。

&ldo;有六个月时间让弹片结成胞囊，膝头动手术才能安全。&rdo;

&ldo;我不相信，&rdo;我说。

&ldo;年轻人，难道你自己的膝头不要了吗?&rdo;

&ldo;不要，&rdo;我说。

&ldo;什么?&rdo;

&ldo;截掉算了，&rdo;我说，&ldo;以便装个钩子上去。&rdo;

&ldo;你是什么意思?钩子?&rdo;

&ldo;他在开玩笑，&rdo;住院医生说。他轻轻拍拍我的肩膀。&ldo;他膝头当然是要的。这是个很勇敢的青年。已经提名给他银质勋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