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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ldo;糟到这个地步吗?&rdo;

&ldo;是这么糟。实在还要更糟。你去洗一洗，找你的朋友雷那蒂去吧。&rdo;我走出来，把背包背上楼。雷那蒂不在房间里，他的东西可都在。我便在床上坐下，解开绑腿，脱掉右脚的鞋子。随后我躺倒在床上，我身子疲乏，右脚又疼。不过这样子只脱一只鞋子躺在床上，未免滑稽，于是我坐起来，解开另一只鞋子的鞋带，让鞋子掉在地上，身子又往毯子上一倒。因为关着窗子，房里闷不透气，但是我太疲乏了，不愿意再起来开窗。我看见我的东西堆在一个角落里。外面天渐渐黑了。我躺在床上想凯瑟琳，等着雷那蒂回来。我本想，除了夜里临睡以前，再也不去想她。无奈我现在很累，没事可做，只好躺着想想她。我还在想她的时候，雷那蒂进来了。他还是老样子。也许稍为瘦一点。

&ldo;啊，乖乖，&rdo;他说。我在床上坐起身。他跑过来，坐下，伸出一臂抱住我。&ldo;好乖乖。&rdo;他用力拍拍我的背，我抱住他的双臂。

&ldo;老乖乖，&rdo;他说。&ldo;让我看看你的膝头。&rdo;

&ldo;那我得脱下裤子。&rdo;

&ldo;那就脱好了，乖乖。我们这里都是熟人。我想看看他们的治疗功夫。&rdo;我站起身，解下裤子，拉开护膝。雷那蒂坐在地板上，把我的膝头轻轻来回弯动。他用手指沿着伤疤摸下去;用他双手的拇指一齐按在膝盖骨上，用其余的手指轻轻地摇摇膝盖。

&ldo;你的关节联接只到这个地步吗?&rdo;

&ldo;是的。&rdo;

&ldo;这样子就送你回来，真罪过。他们应该等到关节联接完全恢复。&rdo;&ldo;这比以前好多了。本来硬得像木板一样。&rdo;

雷那蒂把它再往下弯。我注视着他的双手。他有一双外科医师的好手。

我看他的头顶，头发光亮，头路挑得分明。他把膝头弯得太下了。&ldo;嗳哟!&rdo;

我说。&ldo;你应当多做几次机械治疗，&rdo;雷那蒂说。

&ldo;比以前是好一点。&rdo;

&ldo;这我看得出，乖乖。这方面我比你知道得多。&rdo;他站起身，坐在床沿上。&ldo;膝盖本身的手术很不错。&rdo;膝盖他已经看好了。&ldo;把一切都告诉我。&rdo;

&ldo;没有什么可说的，&rdo;我说。&ldo;我过得安安静静。&rdo;

&ldo;你这样子可像是个结了婚的人，&rdo;他说。&ldo;你怎么啦?&rdo;&ldo;没什么，&rdo;

我说。&ldo;你怎么啦?&rdo;

&ldo;这战争可把我折磨死了，&rdo;雷那蒂说，&ldo;我给它弄得郁郁不乐。&rdo;他双手抱着他的膝盖。

&ldo;哦，&rdo;我说。

&ldo;怎么啦?难道我连人的冲动都不应当有吗?&rdo;

&ldo;不应当有。我看得出你日子过得很好。告诉我。&rdo;

&ldo;整个夏季和秋季我都在动手术。我时时都在工作。人家的事我都拿来做。他们把难的手术都留给我。天主啊，乖乖，我变成一个很讨人喜爱的外科医生了。&rdo;

&ldo;这才像话啦。&rdo;

&ldo;我从来不思想。天主啊，我不思想;我只是开刀。&rdo;

&ldo;这才对啦。&rdo;

&ldo;但是现在，乖乖，工作都完了。我现在不开刀了，就闷得慌。这战争太可怕了，乖乖。你相信我，我这是真话。现在你来了，叫我高兴了。唱片带来了没有?&rdo;

&ldo;带来了。&rdo;

唱片用纸包着，装在我背包中一只纸板匣里。我太累了，懒得去拿。&ldo;难道你自己不好受吗，乖乖?&rdo;

&ldo;我感觉糟透了。&rdo;

&ldo;这战争太可怕了，&rdo;雷那蒂说。&ldo;来吧。我们俩都来喝个醉，鼓起兴致来。然后找什么来解解闷，人就会好过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