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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玩具（第3页）

他安静的看了妈妈桑一眼，不需要对方说任何事，也能看透一切。

“好啊。”于是，就笑了起来，“我会晚点回来。”

妈妈桑不着痕迹的顺了下二尺袖长长的袖摆，压下去有点发毛的感觉。

“对了。”她清了清喉咙：“在外面玩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买卖人’手里的‘货’。”

算是隐语。

买卖人即为通过各种手段将适龄小孩转手卖给花街的人，像这种东西……‘货’的含义不言而喻。

妈妈桑手里长长的烟杆，在雕饰的扶栏上轻轻磕了磕，她缓缓吐息出一段长而薄的烟雾，在烟尘吹散，模糊在眼前时。

她目光朦胧得向太宰治吩咐道――

“挑好看的。”

妈妈桑没再说什么，挥挥手将太宰治赶了出去，看起来有些累。

她想要个漂亮的稚女，脾气和顺的，健康的。

别像堕姬，也别像之前养在堕姬身侧即将长成的那个孩子。

花魁的后继者，不能只有一个，死了就一切都白费，要从头再来，流水一样的花销也是。

思虑着京极屋的未来的妈妈桑，不觉得自己差使一个看起来最多八岁的孩子去干这种事有什么问题，在吉原，这才是正常的。

立夏在京极屋外，贴着门柱，看着头顶上摇摇欲坠的红纸灯笼。

从前是烛火点亮，大正时代后电的运用逐渐广泛，那里面已经是电灯了，他只觉得背后泛冷，再多的光和热都无法温暖。

“太宰。”

他叫住那个没有看到他，笔直向前的孩子。

立夏在回去的时候恰好偷听到妈妈桑和太宰的对话，他下意识的走远了一些，却又在太宰出来时的必经之路上等着他。

那孩子回头，手里捏着一小叠零钱，似乎是在快乐的笑着……茶褐的，枯叶一般色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

“你生气了。”他一眼看穿立夏的状态，停顿片刻又说：“不用生气。”

不是不要，而是不用。

“……我不生气。”考虑清楚这之间的一字之差，立夏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不要理她。”

‘她’指京极屋的妈妈桑。

太宰治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呼呼’的笑了两声，将零钱塞给立夏一点。

立夏和手心里两枚圆圆的硬币面面相觑，仔抬头时早已没有了太宰治的影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立夏说的话。

……大概是明白的。

立夏这才反应过来，对方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小孩。

虽然太宰治孩子的外貌下，是成年人的灵魂，立夏却总会因为太宰治毫不掩饰的恶趣味和时不时的幼稚语气，将他当成真正的小孩子。

太宰治的过去和未来，立夏都没有办法过问，这个‘太宰治’也并不是在立夏所处世界线的太宰治。

但至少现在，他们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里相遇。

立夏两眼发直的盯着脑袋顶上的灯笼，直到通红的颜色模糊他的全部视野，他不太想现在回去京极屋，更想要一个人呆着。

――“你是笨蛋吗？”

声音在更高的地方传来。

立夏下意识向后仰头，抬到一个柔软而奇异的角度侧望。

在灯笼的更上方，廊柱的顶上。

一张绝对称不上好看的脸，上面分布着不规则的，大面积的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