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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第2页）

气的贾政心肝儿都疼，只是口沫无力，最后也只得住口不语。

父子两个一个怒目而视，一个面如枯槁，对视间仿佛敌寇一般。如此相处，叫人看了都心寒。

余等子弟见状，原本还有心过来寒暄几句，这会子也都识趣的躲在一边看笑话了。

一场热热闹闹的送行宴最终还是因为贾政父子两个各有恼怒不欢而散。众人各自归家，休息安置不必细说。

至次日下朝，赖瑾果然回家换了衣裳就往薛府上去。

那薛姨妈母女两个正在家里等的心焦，瞧见赖瑾如约而至，不免展颜欢笑。

一时间落座上茶已毕。薛姨妈着令吩咐不相干的下人都退下。屋子内霎时间只留了薛家母女两个。薛宝钗开门见山的问道：&ldo;瑾弟弟可知，我此番沐休原因为何？&rdo;

赖瑾心中狐疑，也径自说道：&ldo;还请薛姑娘直言。&rdo;

薛宝钗微微勾了勾嘴角，牵强笑道：&ldo;我是因拿不定主意，所以请示了公主殿下，让我回家同母亲哥哥商量一二。&rdo;

赖瑾心中一动，薛宝钗继续说道：&ldo;明年宫中大选，圣上有意在此届秀女中为太子殿下、诸位皇子以及适龄的王公亲贵之子挑选正妃。这件事情想必瑾弟弟也有所耳闻。&rdo;

赖瑾颔首，表示听过此等传闻。

薛宝钗微微沉默片刻，开口说道：&ldo;我如今烦恼的正是此事。&rdo;

赖瑾微微皱眉，依旧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薛宝钗叹息一声，开口说道：&ldo;此次大选，到了试婚年龄的并不仅仅是太子殿下和几位皇子。恐怕圣上所烦忧的也并不是此事‐‐当年义忠亲王老千岁的长子皇长孙徒岚殿下亦到了选妃之龄。&rdo;

赖瑾听到此处，面上略微闪过一抹诧异。

薛宝钗沉吟片刻，有些艰难的说道：&ldo;自我入宫服侍公主殿下以来，也算是勤勉忠诚。公主殿下又是个平和温婉的性子，待我们这些陪侍也好。皇长孙殿下曾在公主殿下跟前偶尔提过我两次，可是公主殿下认为皇长孙殿□份尴尬，并不是良配。因此一直推脱不允。还私底下同我说，倘或我愿意，可以为我另择一位王公之子，虽然以我的条件不能为正妃，但为侧妃也是好的。&rdo;

赖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开口笑道：&ldo;公主殿下也是为姑娘考虑，姑娘好福气。&rdo;

薛宝钗脊背挺直，看着赖瑾说道：&ldo;瑾弟弟入朝为官，又陪伴圣驾。自然也明白皇长孙殿下是义忠亲王之长子，就凭借这个身份皇长孙殿下以后富贵安逸有之，但也仅此而已。其余公主殿下为我选的不拘是哪位王公亲贵，总是比皇长孙殿下要好一些。与我自己而言，听公主殿下的安排是没有错的。&rdo;

赖瑾颔首应道：&ldo;姑娘言之有理。&rdo;

薛宝钗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开口说道：&ldo;可是在我看来，在薛家的立场上看来，我要是嫁到皇长孙府，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rdo;

赖瑾心下一跳，猛然抬头看向薛宝钗。

薛宝钗十分平静的说道：&ldo;我知道自圣上登基以来，义忠亲王老千岁虽然表面安分守己，但暗地里没少给圣上添堵。先有江南官场与盐商相互勾结一事，后有西海沿子将官贪墨战死伤残士兵封赏，桩桩件件都是能动摇国祚的大事。圣上恐怕也恨不得除义忠亲王党羽而后快。但是义忠亲王老年岁自六岁被封为太子，母族强盛，又替上皇监国多年，旗下党羽众多。圣上想要将之一网打尽，以目下之功，所筹谋者还需很多。&rdo;

赖瑾觉得自己隐隐约约明白了薛宝钗所筹谋之事。

果然，就听薛宝钗沉声说道：&ldo;倘或我能借此机会嫁入皇长孙府，就有很大的几率接触到义忠亲王党羽一脉最核心的部分。我会努力将我探得的情报禀报圣上，以换取我薛家的长盛不衰。&rdo;

赖瑾手下一松，青花瓷官窑填白茶盏垂直掉在地上，&ldo;哐啷&rdo;一声砸成两半。

薛宝钗微微一笑，开口调笑道：&ldo;自我印象中，瑾弟弟一向沉稳内敛，倒也没见过你如此闪失错愕。&rdo;

赖瑾却沉声说道：&ldo;这件事情太过危险。我觉得宝姐姐还是以自己为重的好。朝堂纷争，自然有朝堂的解决之道，没有必要牵扯到后宅。&rdo;

薛宝钗摇了摇头，沉默半晌，仿佛回忆什么似的幽幽说道：&ldo;我们薛家，虽然是皇商之家，但亦是功勋之后。爹爹在时，金陵多少仕宦清贵之族威势权柄远不如我家。南京旧都，豪强仕宦多如过江之鲫，也唯有我们薛家以皇商之资挤入四大家族。当时的威风赫赫，荣耀显达自不必细说。&rdo;

薛宝钗说到此处，仿佛又看到了当年薛家威风显耀的一幕。就连一旁静坐不语的薛姨妈也忍不住感慨道：&ldo;那时候的薛家当真是非同一般。虽然只是皇商之资，但多少豪族仕宦竞相拉拢，试图攀亲。我爹爹当年也是百般筹谋，才能将我嫁入薛家。只是如今……可惜了了。&rdo;

薛姨妈神容黯淡，薛宝钗也是一脸的唏嘘。

&ldo;当日爹爹还在时，对我异常喜爱。说我聪明伶俐，肖似父亲。且天资心性较哥哥高过十倍。寻常男子十来个也算计不过我一个。因此对我寄予厚望。自幼便请先生教我读书识字，甚至连做生意的时候也从不避讳我。那时哥哥年纪轻又很贪玩，并不喜欢跟着父亲下铺子打点，爹爹还笑着说今后家中生意就由我帮衬着哥哥。说只要有我在，他哪怕去了也能安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