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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庆云随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见两个船上的帮闲正同蒙家仆人一起搬运东西,虽然穿着打扮都不同以往,但还是一眼看出,正是王五和马三。江湖人门道果然多,竟然真的神不知鬼不觉地混上船来了。
王五和马三也注意到了她们的目光,目不斜视地做着自己手头的事,只微微摇了一下头,面色凝重。
紫荆低声笑道:“弄得鬼鬼祟祟的。”
浅草轻轻打了她一下,主仆几人都不敢再看,装作若无其事地从旁边经过,进船舱里去了。
季管事是揽总收尾的,盯着所有人所有物件都上船了,最后一个才登船,叫船家解开缆绳,开船出发。
谷雨已过,空气里流淌着春夏之交的暖融融的气息,独特的泥土翻新的芳草气。
紫荆和绣儿,一个活泼,一个年纪小,都充满了新鲜感,趴在窗口,一会儿看看江水,一会儿张望一下两岸的景色。浅草心细又沉稳,没跟她们凑热闹,只服侍蒙庆云。
“我问了船上的帮闲,这一段从东阳到兰溪,顺风顺水,下午酉时之前大约便能到兰溪。若是兰溪不停靠,直接顺着兰江往下,那晚上就能到梅城了。估摸着咱们要在梅城过夜了。”
蒙庆云点点头:“大约如此。”
从东阳到徽州歙县,原本也不是很远,走水路快捷便利,无论快慢,左不过两日功夫也就到了。果然不久后季管事过来,说是白日船不停靠,到了兰溪直接顺兰江而下,晚上至梅城三江口过夜。
到了午饭时分,船家做了饭菜,送到船舱来。
听到扣门声,浅草开的门,正要接过食盒,不经意看了对方一眼,忍不住低呼一声:“马三哥!”
“嘘……”
马三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同时左顾右盼,确认没人,挤进来关上了门。
蒙庆云正坐在桌前,随便地翻看一本描写汴京风物的杂记,见到马三也微感诧异。
“马三哥,怎么是你来送饭?”
马三神情凝重,低声道:“元娘,那个季管事有古怪,他不是白家的人!”
“什么?!”
浅草、紫荆和绣儿都围拢过来。
马三道:“白家确实有一个季管事,是府里的老人,我和王五都十分熟悉。但船上这个季管事,是个生面孔,我们从未在白家见到过。”
紫荆嘴快地反问:“会不会新进府的人呢?”
蒙庆云摇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么用家生子,要么从牙行买年少的孩子从头培养,怎么会突然让一个陌生外人进府做事。若这样说起来,只怕那封家书也是假的了。”她对浅草道,“你把书信拿来。”
浅草很快把那封所谓白荣信写的家书给取来,给马三看了。
马三道:“笔迹看着像是二官人的,只是措辞不大像他平常的口吻。”
蒙庆云:“写信跟日常说话,难免有差异?”
马三摇头:“二官人虽然常年经商,但素有豪侠之气,一般的信件口吻多少带着点江湖气息,这封信四平八稳,有点过于规矩了。”
这样说起来,这份书信可能真的是假的。
婢女们都慌张起来。
反倒是蒙庆云沉得住气,一面思索一面说道:“书信的真假无从考证,但这个季管事有古怪是确定无疑了,只是不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马三:“白家那个真的季管事,跟我家大娘子是否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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