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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说不可以靠近他,不然被传染的话,我们都要被送到精神病院去!」
「蓝岑之都是你害的,我妈妈让我转学!我们要搬家了,都是你害的!」
无数唾骂、语言暴力、恶作剧在他人生中上演,他没有反抗、不想反抗,因为他同意,他认同自己的父亲就是个疯子。
然而有一些病入膏肓、走投无路的病人开始进入他们家,他们进行着奇怪的蜡烛仪式,每每在他读书时,外头那些神神叨叨的句子总能鑽进他耳朵里,扰乱心神。
在这种时候母亲就会进到房间,陪他说说话、拿石杵磨碎草药,做各种能替他遮盖外头那些噪音的事情。
他不知道父亲那些蜡烛到底是不是真的能治病,他只知道来他们家的人越来越多了,而他经常得在周末时协助母亲处理各种药草,洗涤、晾乾、磨粉、净化。
他讨厌这些事情,讨厌草药、讨厌爸爸。
说到这里蓝岑之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有两天没有向母亲报过平安了,希望她会以为是自己玩得太开心才遗忘,不要太担心才好。
故事说完后,身旁是无止尽的沉默,蓝岑之笑了笑说道:「是不是很荒唐的理由?」他的笑意未达眼底,只维持一瞬便落寞下来。
「我可以问问您母亲对父亲这些行为的看法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她总是纵容我们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包括这次的毕业旅行,天知道父亲吃错什么药,不停地打电话来说他一旦到了巴拿马就会有性命之忧,威胁他不准来,是母亲从中斡旋他才得以出行。
结果呢?他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你的母亲很伟大。」
「谢谢,我也这么认为,要不是因为她还在家里,我也许早就跟父亲断绝联系了。」提起母亲,蓝岑之的神情柔和了几分,「我知道这些药草有功效,但它们敷在身上总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向父亲妥协了,认同他那些怪力乱神的学说……我更害怕有一天,我会变得跟他一样……」
「不会的。」帝诺语气坚定。
蓝岑之却遥遥头,这世界上的事谁能说得准呢?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会拉你出来的。」帝诺道。那双有着火光耀动的眼眸,格外认真。
蓝岑之看着男人有些无可奈何,又轻易许承诺,天知道等我们离开雨林后还会不会再见。
他侧过头用手托着下巴、看着帝诺笑问:「说好了?」
「说好了。」帝诺一本正经。
虽然蓝岑之没当一回事,却很感谢帝诺的心意,「谢谢你。」
帝诺点头,「所以,来敷药吧。」
……
他完全忘了这件事,还有,「所以」不是这样用的吧?
谁跟他达成共识了,中文这么差!
帝诺见蓝岑之脸部抽搐,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万一你真的伤口感染引发那些未知的併发症,你母亲在知道你明明有药可以救急却不使用后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自责因为自己对你父亲的包容,而害得你对这些草药如此抗拒?
明明你的父母亲使用草药的目的都是救人性命的,到头来反而害了自己的孩子。」
蓝岑之沉默了一会,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可我真的觉得没什么感觉。」
帝诺认真地看着他:「永远不要小看大自然的威力。」
「……好吧。」蓝岑之终于妥协,他对自己说,会敷草药不是因为爸爸,而是因为妈妈,怕妈妈伤心才敷的。
帝诺点点头,起身便走,蓝岑之在后面喊道:「我要不要陪你去?万一你又迷路怎么办?」
帝诺笑骂了一声:「你还是先担心自己会不会又被鱷鱼盯上吧!」
蓝岑之不以为意,语气骄傲:「我也是抓过鱷鱼的人。」
帝诺没理他,转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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