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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难主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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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刚晚，晚红楼的姑娘便一个个涂脂抹粉，穿上了最露、最魅惑的衣裳，等待着娇客们的到来。

今天是个不一样的日子。

苏妈妈亦是一脸喜气，又穿上了那件已经发旧了的红纱衣。

江月茹慵懒的躲在自己房间中，无奈婢女小荷一个劲的在她耳边唠叨，说什么今天可是晚红楼姑娘们的大日子，就是不想沾皇气，也得出去露个脸才对。

哼，露个脸又能怎么样?那些身份高贵的皇子们，难道真的能看上晚红楼这些庸脂俗粉?

不过，江月茹也只能在心里腹诽一二。她来这里两个月了，前一个半月始终躺在床上，后半个月日日与小荷入帷房服侍——苏妈妈说了，迟早要破身，不如早点学学本事。

她羞愤难耐，但又不得不佩服苏妈妈。

苏妈妈知道她心底揣着恨，不会轻易去死，如今不过是顾及着千金大小姐的脸面，不肯拉下脸来取悦男人罢了。

何况，苏妈妈还撂下了话，只要是她出了差池，就把小荷卖到花窑里。

花楼和花窑，一字之差，天壤地别。

同是男人们放松取乐子的地方，但是花楼多附庸风雅之辈，客人一掷千金，要的是你情我愿，绝不会出现强行逼人之事。

花窑却是下等人发泄欲望的地方。只要给钱，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把人玩残、玩死，都不会有人追究——能撑起花窑的，也都是黑道上的人物，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常事。

好了，小荷，你别唠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娘呢。江月茹看着那张稚嫩的小脸，心里阵阵酸楚，话语间却毫无半点情绪流露。

是的，在这样一个吃人不眨眼的地方，首先要学会的就是隐藏自己的情绪。

这是江月茹苏醒后想的最明白的道理。

她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对小荷的在意，更不能让人发现，小荷已经成了她的软肋。

小荷高高兴兴的拿了两身衣服过来，一红一绿，正是晚红楼中姑娘们最喜欢的颜色。

江月茹摇了摇头，起身从衣柜里选了一件灰色的长衫。

偏男式的设计，腰间用一根丝带系着，淡淡的，倒也颇为雅致。

姑娘，你这也太素了。小荷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还有啊，裹得太严实了，不像姑娘，倒像是大户人家的少奶奶。

江月茹噗嗤一声笑了，她差点忘了，小荷之前也是在大户人家当过差的。

我穿成这样正好，你想啊，一屋子露胳膊露大腿的，人家看着不腻味啊?

江月茹把头发束在脑后，又点了一点胭脂在双颊，那苍白的小脸瞬间就有了几分颜色。

小荷呆愣了一会，想说什么，终究忍下了，默默的替江月茹端来清水净手。

那双手还保持着数月前的光滑柔嫩，但是小荷的眼中已经带出了泪意。

她无法忘记，苏妈妈命人用鞭子和钢针教训江月茹的情形。除了脸和手，江月茹身上再没有一块好地方。

那时候江月茹嘴巴硬的很，不肯说一句软话。

眼看再折磨下去，江月茹就没命了，小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冲过去挡住了龟奴的鞭子。

主仆两人有了第一次的对视。

后来，小荷无数次提到过，当时她一点也不后悔，因为江月茹虽然浑身是血，可一双眼睛亮闪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