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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老太太笑，&ldo;你又知道。&rdo;

&ldo;爹爹都说了，我这聪明劲儿，就是像祖母。&rdo;宋嘉言心思慧敏，道，&ldo;爹爹在书房忙活，不如捡几样菜，着丫头们给爹爹送过去。爹爹瞧见祖母给他送吃的，心里定知祖母在记挂着他。他肯定爱惜身体，方不会操劳过度呢。&rdo;宋嘉言深得老太太、宋荣的喜欢，平日没事儿，她常听老太太说想当年，很知道老太太、宋荣对舅家的感情。宋荣并非冷酷的性子，若知晓辛家舅舅的事，难免伤心。

老太太忙道，&ldo;亏得你这丫头给我提了醒儿。&rdo;

宋嘉言笑，&ldo;大热的天儿，不用大鱼大肉，慡口小菜放几样就成了。&rdo;

老太太怎能不了解自己儿子，道，&ldo;你爹爹啊，小时候最喜欢吃凉粉，再拌上些嫩黄瓜丝、肉酱末、浇上几勺辣子，那时候，一顿能吃三碗。再加上你二叔，真个半大小子、吃穷老子。&rdo;老太太一行说，一行笑，令厨下做了凉面来给儿子送去。

祖孙两个商量着让丫头去给宋荣送去饭菜，又欢欢喜喜的说了会儿话、用过晚饭，直待天色渐黑，宋嘉言方自老太太屋里出来，回了自己院里。

宋荣心情不佳，小纪氏以为他去了老太太那里用饭，也就没命人往书房送餐。

倒是宋嘉言没建议错，宋荣原本没什么食欲，结果看送来的竟是凉粉，又是亲娘命人送来的，当下心中一暖，问丫环得知宋嘉言在陪着老太太用饭，宋荣便安下心来，吩咐紫翘道，&ldo;跟老太太说，我今日公务忙，就不过去了。你们好生服侍老太太安歇。&rdo;

紫翘并非未注意宋荣眼圈儿微微红肿，只是在宋家多年，她颇明白了一些眉眼高低，主子的事，哪里容得奴才多问。规规矩矩行一礼，紫翘便退下了。

宋荣用了晚饭，宋嘉诺过来书房。

宋荣对功课很不错的小儿子向来温和，道，&ldo;今天不查你功课了，诺儿早些回去睡吧。&rdo;

宋嘉诺不论模样还是秉性，与宋荣皆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他如今刚刚五岁，生的粉雕玉琢，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宋嘉诺说，&ldo;我来看望父亲。父亲，你别伤心。&rdo;

宋荣摸摸小儿子的头，笑，&ldo;父亲没事。&rdo;

宋嘉诺将脸贴在父亲温暖的大手里，脸上满是天真，&ldo;父亲，舅公是个很好的人吧？&rdo;

&ldo;是啊。&rdo;怎样才能让两家人的关系继续亲密的维持下去，只靠血缘是不够的。宋荣便将自己与舅家的感情渐渐的说给小儿子知道，&ldo;我小时候家里穷，你祖父又早早的过逝，我跟你二叔要念书，就你祖母一个人种田。每天很多很多的活要做，你祖母做不过来，都是你舅公来家里帮着干活。&rdo;

&ldo;你祖母带着我们兄弟过日子，每年开春粮食都是不够的，你舅公就给我们送粮食来。其实，你舅公家也不富裕。&rdo;

&ldo;我跟你二叔去县里考秀才，那会儿年纪小，还是你舅公送我们去的。&rdo;

&ldo;等咱们家里有了银子，我想着把你舅公接到帝都来，他舍不得祖产，不愿意来……他今年才不过四十几岁……&rdo;

这么好的舅舅，却年纪轻轻的过逝，宋荣心里着实不好受。

宋嘉诺晚上没回自己院里，就在书房陪老爹睡的，听着老爹絮絮叨叨的说了满耳朵的舅家的事，宋嘉诺都不知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连带宋荣起床早朝，宋嘉诺因睡的太死，亦无从察觉。

待他醒来，早上照例去母亲院中请安。

小纪氏倒是满面欢喜，拉着儿女问长问短。女儿宋嘉语一直跟自己住，小纪氏眼皮子底下，她是放心的。就是儿子，小小年纪已是挪到前院儿，小纪氏许多心疼。

小纪氏问儿子，&ldo;听你父亲说，你昨天是跟着你父亲住的？&rdo;身为母亲，自然乐得见丈夫儿子关系融洽。

小纪氏点点小脑袋，他年纪小，心里还存不住事，便跟母亲道，&ldo;母亲，舅公家的人快来了，你要提前把舅婆他们用的东西准备好哦。&rdo;

摸着儿子的头，小纪氏笑，&ldo;这还用你说，我岂能不知？早着人去收拾院子了。&rdo;只是宋荣叫瞒着老太太，下人也得小心。虽说在小纪氏心中，宋老太太绝对不是什么聪明人。但，宋老太太也不是傻瓜。若是大张旗鼓、叮叮咚咚的折腾，给宋老太太知晓，察出蹊跷来。宋老太太是生、是死，还是伤心痛哭？在小纪氏心中并无所畏，小纪氏在乎的是宋荣。

母子女二人说了几句，丫环已将捧来燕窝，小小巧巧的三盅，因儿女年纪尚小，不过小孩儿拳头大的一小盅。

小纪氏道，&ldo;来，吃了燕窝，我带着你们去给老太太请安。&rdo;大户人家规矩大，宋家虽尚算不得大户人家，不过，宋荣科举出身，又是孝子，更看重这些。尽管老太太不乐意见到她，小纪氏依旧每早都会带着儿女们去请安。

燕窝是每日常例，宋嘉诺却是头一遭问，&ldo;母亲，大姐姐有燕窝吃吗？&rdo;他年纪尚小，其实许多感情并不大明白。但，宋嘉诺与宋嘉让都在秦家家学里念书，宋嘉让大他许多，虽然宋嘉让功课常被父亲责骂，不过，从心底，宋嘉诺并不讨厌大哥。

只是，宋嘉诺也明白，大哥与大姐并不是母亲生的。

可，昨晚听父亲说了舅公家的事。宋嘉诺觉着，自己跟大哥，比起舅公家来，肯定要亲近的多。

宋嘉让突然这样让，小纪氏脸色一滞，心说宋嘉言这丫头是给自己儿子吃了迷魂散了还是怎么着。小纪氏尚未说话，宋嘉语已道，&ldo;大姐姐自己有燕窝，她不喜欢吃这个。&rdo;

宋嘉诺又问，&ldo;老太太有吗？&rdo;

宋嘉语说他，&ldo;当然有，老太太早晚都要吃的。&rdo;

这倒不假，宋老太太那里好东西从来不缺，除了宋嘉言孝顺老太太的，宋荣也常给老太太买来滋补。宋老太太拿燕窝当白粥吃，早一碗、晚一碗。若以后宋家条件再好一些，说不得老太太就吃一碗、倒一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