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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1页）

‐‐《太平记》卷十五[注六]

注一：园城寺俗称。

注二：僧都为统辖僧尼之官名，地位次于僧正。此为沿用自中国的官名，始于北魏孝明帝任慧光为僧都。

注三：指比叡山延历寺。

注四：指构成延历寺之东塔、西塔、横川，即延历寺所有的僧侣。

注五：指室町幕府初代将军足利尊氏（一三〇五～一八年）。

注六：《太平记》为描写南北朝时代动乱的军记物语，约成书于一三七一年，据传为小岛法师所撰，共四十卷。从镰仓幕府灭亡、南北朝对立写起，直至室町暮府成立，并对政治、时世加以批评，对后世的文学、思想影响甚巨。

&ldo;是贫僧杀的。&rdo;

声音响亮优雅，没有丝毫畏怯，同时语调极为平常，所以尾岛佑平认为对方八成是在开玩笑，慢吞吞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ldo;您说什么？&rdo;

&ldo;所以说，是贫僧杀的。&rdo;

&ldo;您说杀……意思是？&rdo;

&ldo;喏，就是倒在施主脚下的那具尸骸。&rdo;

&ldo;尸、尸骸？这个吗？&rdo;

尾岛双手一挥，扔掉了手中的丁字拐，跳开似的远离了它。完全是大吃一惊的动作。因为如果就像出声的人所言，它真的是一具尸骸的话，那么尾岛之前等于是做出了极为冒渎的事。

在来人告知之前，尾岛用拐杖的尖端戳它，甚至用脚尖拨弄它，想要搞清楚阻挡去路的异物究竟是什么。

&ldo;不必惊讶……&rdo;声音说，&ldo;生命结束的话，人也不过是具肉块。即使触碰，死亡也不会像疾病般传染开来。不管是践踏还是踢踹，都不会因此遭到恶报。没有必要如此忌讳吧。&rdo;

&ldo;人？您刚才说人？那么这个‐‐我刚才踏到的这个，是人的尸骸、人的尸体吗？&rdo;

&ldo;没错……&rdo;

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有些拙涩，然而不一会儿又恢复成原本的语调。

&ldo;施主眼睛不方便吗？那么请容贫僧再次说明吧。方才施主用脚拨动的东西，是人的尸骸。话虽如此，也无须如此畏惧。而且，它已经成佛了[注]。&rdo;声音如此述说。

注：在日文中，死者、尸体也讳称为&ldo;佛&rdo;。此一双关语在本作品中具有关键作用。

&ldo;就、就算您这么说，踩、踩了死者是会遭报应的。我、我……&rdo;

&ldo;何须如此畏惧？这不是往生者，只是具尸骸。不，即便它是往生者，若已真正往生成佛，不过是被脚踩踏而已，也不会为此发怒的。&rdo;

&ldo;您说的这是什么天打雷劈的话？&rdo;

&ldo;施主不信贫僧所言？&rdo;

&ldo;这么说的您，又是何人？&rdo;

&ldo;如施主所见，只是名乞丐和尚……噢，我忘了施主看不见贫僧。贫僧虽然这样，也是名云水僧。&rdo;

&ldo;您、您是个和尚？&rdo;

&ldo;没错。&rdo;

&ldo;那么，快来超度这个死者……&rdo;

&ldo;所以说，那是贫僧所杀。&rdo;

&ldo;师父的意思是，和尚杀了人吗？&rdo;

&ldo;杀了人。&rdo;

&ldo;怎么这么残忍……不、这、您……&rdo;

不知为何，尾岛仿佛苏醒过来似的放松双肩，微微仰起头向着僧人面孔的上方说：&ldo;您是在开玩笑的吧？&rdo;

僧人间不容发地回应：&ldo;施主为何作此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