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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第1页）

领了差事元棠时常来往于东宫和袁宅，有时甚至要宿在东宫当值，有一日他从东宫骑马回家，望着天边暮色，恍然想起自己已经整整十天没见过封淙了。

打发走了随从，元棠自己骑马往齐王府去。

御赐齐王府气派得很，前面屋宇连绵宽阔，后头引一弯溪水注入人工湖，湖边碧树环绕，临水建凉亭馆台和大大小小的屋舍。

封淙坐在湖边垂钓，身着灰布短衣，脚踩木屐，身边还放了个竹编的鱼篓，极其闲适随意。

元棠走过去，封淙抬起头说：&ldo;袁大将军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啊。&rdo;

元棠是心虚的，嘴上却不让半分，客气道：&ldo;打扰大王兴致了。&rdo;说完朝封淙眨眨眼。

封淙露出一抹笑容，挥退临水台边随侍的仆从，向元棠伸手道：&ldo;来。&rdo;

元棠乖乖走过去，被封淙拉在身旁坐下，只剩他们两人，元棠主动道：&ldo;最近都宿在东宫里许久不到你这来了，实在是不得空闲。&rdo;

水面的浮标动了动，封淙右手一翻，钓上来一条大鱼。封淙把鱼放到鱼篓里，说：&ldo;听说你向太子举荐你族兄进京?&rdo;

元棠从不瞒他，承认道：&ldo;我想袁家在京中无人，东宫也没人可用，我长兄在辉州已经历练足够，此次若能靠太子的关系进京，于我也是一大助力。&rdo;

封淙说：&ldo;只怕东宫要调人也没那么容易，兵部不放，袁析也离不开辉州。&rdo;萧携之握着中枢之权，太子要人也得经过他。

元棠说：&ldo;反正太子已经答应我了，如何把人要来是他的事。&rdo;

封淙有些好笑：&ldo;你还真是……不过既是举荐了，不如多向太子推荐几人，你在齐州时黑虎他们几人都信服你，他们是你的手下，若能让他们进京对你才是大大有利。&rdo;

&ldo;我想过，&rdo;元棠说：&ldo;只是我族兄都未必能进京，而且我在太子跟前也不是那么说得上话。&rdo;元棠也看得出太子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对他不见得多信任，只是现在必须要用而已。

&ldo;你想岔了，&rdo;封淙说：&ldo;兵部若要阻你，人多人少有甚么分别。宫中恐怕更愿意沐州和齐州的人进京。&rdo;

倒也是，皇帝不正想从外诸州引入势力制衡萧氏，太子若是提议把辉州和齐州的人调入京中，或许还能在皇帝心中多增加些分量，只要皇帝能坚持，执掌中枢的萧携之也不能不退步。

元棠在心头思量一番，抬眼见封淙又将鱼竿一甩，对自己说：&ldo;晚上让厨房给你烧鱼吃。&rdo;

先前元棠要去东宫，封淙不太赞同，但是元棠真去了，封淙确也是用心为他考虑，元棠靠到封淙身边，说：&ldo;那我可要多叨扰大王了。&rdo;

封淙百无聊赖叹道：&ldo;你不得闲，我却闲得很。&rdo;

元棠心有愧疚，也有点心疼封淙。皇帝让封淙进京，分明想利用封淙牵制萧氏，但封淙真的进京了，不知皇帝是否又因对文熙太子的嫉妒和心虚作祟，迟迟不任用封淙，将他晾在王府，连宫宴等一些宗族聚会的场合也不曾召封淙入宫，齐王府内外又都是皇帝派来的人，封淙虽有王位，却还和从前被软禁没什么区别。

不，或许也有点区别，现在元棠在封淙身边，而封淙手上还有在沐州的粟安族兵力，并且有沐州和齐州的支持。

元棠见过封淙在马上驰骋，在战场上厮杀，实在看不得他这样如飞鸟入笼。

元棠说：&ldo;等下回休沐我们到城外转转。&rdo;

封淙捏着元棠的耳朵，刚要说话，家丁从湖边走廊上经过，元棠立刻坐直身子，那家丁来报，说宫里要封淙即刻进宫。

封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ldo;看来你今天没口福。&rdo;

元棠担心起来：&ldo;宫里怎么忽然传话。&rdo;

家丁收走鱼篓和鱼竿，封淙安慰他说：&ldo;不用着急，进宫就知道了，你先回府休息，要不就在我这里先睡一觉，等你睡醒我就回来了。&rdo;

后半句封淙暧昧地眨了眨眼，元棠忍不住捶他，说：&ldo;我陪你去。&rdo;

皇帝只要见封淙，元棠陪也只能陪到宫门口，封淙一个人进宫去，元棠在宫门的班房里等他，没过多久天就黑了，小黄门跑来告诉元棠，封淙被皇帝留下赐宴，说让元棠先回去。

可真是稀奇，皇帝总是一副恨不得封淙不存在的样子，居然还会留封淙在宫中赐宴，封淙知道元棠在外面一定会担心，使了钱让小黄门给元棠传消息，小黄门说：&ldo;萧将军在前线失利，陛下要派齐王前往助战呢。&rdo;小黄门也不敢多说，留下这么一句就溜了。

元棠心想，该来的还是会来。

元棠回王府，直等到月上中天封淙才从宫中出来。皇帝令封淙即日出城到大营准备出发，一刻都慢不得，王府仆从燃着烛火为封淙收拾行李。

封淙拉元棠到屋里，解了锦绸刺绣的外袍，用力抱了抱元棠，说：&ldo;你从来就极有自己的主意，时间不多，我也不嘱咐什么。你只要记得一点，万万护好自己。&rdo;

元棠说：&ldo;我知道的，你放心就是。陛下这回让你带多少人去支援?&rdo;襄京禁卫兵力统共也就两万不到三万，护卫京城绰绰有余，若要外调，京城防卫必定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