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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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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奈德拆开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麦奎迪的望远镜，他挖掉了那块已经糊掉了的镜面，卸掉了固定小透镜的柱状体，把完好的那一片镜片拆下来，仔细记录了它的尺寸数据。

另一样是煤油灯，他需要的部分仅仅是灯罩顶部的玻璃而已。

想要再造望远镜的镜片，这里的条件的确够呛，不可能用热熔的方法制作玻璃，只能用现有的玻璃打磨，虽然有工作车床，但打磨的过程是痛苦且需要万份谨慎的。撇去玻璃在200年中老化不谈，他缺少最后让玻璃光滑如镜的细砂轮，这次修补行动的结果很有可能惨不忍睹。

工作台的砂轮在他手掌下缓缓转动，发出沙沙声，就算他拯救望远镜失败，以后总可以用这种方法来磨咖啡豆。

奈德感觉不到时间，感觉累了就睡，睡醒了继续干活。他总梦到原本住在他隔壁的流浪汉——那个人死去的样子，那些在地上拖出痕迹的鲜血，还有沾着肉碎的腿骨。在梦里，拾荒者一遍遍念叨他死前的几句话。在这家伙说这些话的时候，奈德曾以为这只是人在临终时出现的幻觉，或者只是信口胡说的。七八中文最快^

那个东西在追我们……那么大，发着奇怪的绿光……

奈德在一阵颤栗中惊醒，他诧异于此刻的极端清醒，睡意全无。他终于想起那些被自己视为最大威胁的抢手们压根就没有提到有什么巨大、发光的怪物，幸运的家伙们，他们正巧和这怪物错过了！他的对手并非是拿着枪的人类，而是……他感觉到冷汗流经额头的涩痒，目光不由自主地停驻在通道尽头的大闸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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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麦奎迪爬在垃圾山顶，刚往狭小的洞口塞了一件旧皮衣和几盒脏水下去，奈德就在下面露出了脑袋。

“yo，很高兴看到你还活……”麦奎迪露出一个像普通小男孩一般顽劣的笑容，他脸上的绷带已经拆去了，但不知从哪儿又搞来了更多的淤青。

“嘿，听我说！”奈德的脸色像刚见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般，“你快想点办法把我弄出去！”

“我也想救你出来，但是重新挖通这里又不被枪手们发现才是天方夜谭！”

“等一下，你知道附近有一条小河或者池塘之类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那种东西。”麦奎迪想了想说，“臭水沟倒是有。”

“嗯哼。这条臭水沟边有一幢战前公寓，楼下是店铺，名字我看不清，河面上漂着的垃圾快把我熏死了。”

“有点印象，我想我能找到……怎么？”

“找到那幢房子，河对岸有一个排水管道，到通道口来见我！”

“你找到新出口了？”麦奎迪显得很高兴，但马上又担忧起来，“不，最近枪手们的活动范围扩大了……我不能……我会被发现的！”

“听我说，麦奎迪，这下面，就在这个垃圾场底下有个怪物，留在这儿我必死无疑，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来！”奈德的眼中流露着恐惧和绝决，“只要打开那扇门，一切都会解决的！你可别忘了，我也救过你的，而现在轮到你了！”

麦奎迪咬着嘴唇看着奈德，自从认识以来奈德一直是显得镇定的那个，但现在，他的样子让他害怕，看上去可怕又陌生。最终，他点了点头，背起枪离开了。

奈德还陷在焦躁和无奈中，他捡起了麦奎迪扔下来的补给品和衣服，先把它们放到藏身处那张床铺上，然后浑浑噩噩跑向排水管口。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逼迫一个孩子，鬼知道刚才怎么会那么说的，他也许只是被刚刚发现的事情惊吓了，这并不是他的本意。

不，我还不是一个混蛋。

他这样想着，蹲在排水管的出口等待。他在那里等了三个小时左右，从天边擦亮到日头火辣辣地照下来，麦奎迪没有出现。就像废土上任何一个普通人一样，他消失了。奈德知道对方没有义务要来帮他，他只是觉得希望似乎随着那些慢慢落到山下的阳光一般消失了。

他悻悻退回到了机床旁边，看着麦奎迪带来的那件棉衣，忽然有了灵感。他从衣服上剪下较为平整的料子，仔细包裹在砂轮上，打磨的过程顺利多了。加紧了手中的工作，将夜视感光器加载进了望远镜右边的镜片中。这样一来，在夜视功能没打开之前，它是一架普通望远镜，开启以后，闭上左眼，就可以看见黑暗中的东西，并且可以调整焦距。

奈德试了几次，对自己的成果感到满意，这个望远镜绝对会让废土人都眼红的。而现在，该是再次发起对大闸门后的世界探险的时候了。

真见鬼，他再一次闻着那股逼人的恶臭，在漆黑的隧道里小心匍匐前进。第一次进大闸门的时候他慌张地什么都没看清，但现在他看清了——闸门后是一段被废弃的市政工程施工工地，原本他们想再挖另一段下水道的，但奈德在刚进来的地方发现了两块告示牌——一块是下水道修建承包商的告示，还有一张是工程暂停、无限期延迟进程的布告。200年前的下水工程就这么烂尾、只剩下一段崎岖的、坑坑洼洼的、和巨鼹鼠挖出来的没差多少的泥隧道。经过了200年的时光，这个空间看起来像个溶洞迷宫。

这地方又冷又黑，几乎具备了一切恐怖片的要素，恐怖到家，以至于他都要产生幻觉了。奈德觉得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很黑、很冷的地方，他坐着的地方也冷得像块冰，他动不了，浑身都像是被冻住了。他只能用尽全力强迫自己挣扎着挪动手臂，敲打着前方的墙，痛苦而渴望的感觉弥漫过他的咽喉，在他的舌尖滚动，那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尚恩……”

奈德稍稍放下望远镜，“尚恩。”他重复道。

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名字？奈德并不认识什么叫尚恩的人，也没有到过那么冷的地方。而回答他的，是一个奇怪的嘶鸣声，尖锐、嘈杂，但有非常奇怪，像是一个人发出来的，又像好几个声音重叠在一起。

他举起望远镜看准了旁边的矮土墙，接着叼着望远镜爬到了土墙顶上，这里的味道没那么难闻了，他趴在土堆上用望远镜四处搜寻。屏息静气、等待着，他想着刚才的情景，这个奇怪的声音出现的原因可能是他说话的声音。他在搜寻的对象是一个活物——会对其他声音做出回应意味着对方不是那种寂静中的猎手，更像是会设下陷阱的诱捕者。或者那只是一个下意识的本能，它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奈德把望远镜插在枪管的卡口上，闭上左眼看着夜视镜头，轻轻吹了个口哨。

绿光忽然出现了，从前方一堵泥墙后透出来，尽管它并未现身，但它在移动的时候发出的脚步声已经非常明显的说明了它的个头是如此之大。

他推动夜视望远镜的旋钮，将焦距渐渐加大——在这之前，麦奎迪的夜视镜从来都看不到那么远。七八中文天才一秒记住ωωω.78zω.còмм.⒎8zщ.cóм

当看清那是什么的时候奈德低下头用衣服遮住了镜头反光，冷汗从他额头上流了下来。

“上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