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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第2页）

第75章难不成想我想得睡不着了

然而还不止如此。

许是对昔日许长安讲的那段关于战争与植物人的话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于过了这么久，楚玉始终不能忘怀。

挨着许长安在床沿坐下，楚玉十指无意识地互相绞紧，仿佛能从中汲取着鼓励般，直掐得指尖都泛起了白色。他深深吸了口气，慎重又忐忑地开了口：&ldo;公子，您还记不记得您当初跟我说过，我们植物人以原形生活久了，或许会忘记自己可以变成人？&rdo;

后背让冷汗沁湿了，黏在身上，犹如跗骨之蛆般让人难以忍受。许长安心里又慌又乱，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去深思楚玉突然提起此事的原因，只随口应了句：&ldo;记得。&rdo;

&ldo;那您知不知道，您最近白日里睡觉，只要一睡着就会变回原形？以往在风都时，您睡着变回原形的情况虽然有，却从来没有持续过半盏茶功夫。&rdo;

&ldo;可是现在您变回原形的时间，已经跟您睡着的时间一样长了。&rdo;

&ldo;你是说，&rdo;勉强按下惊慌的许长安，慢慢皱起了眉头，&ldo;我常常在睡着后变回原形？&rdo;

作为能不变原形就尽量不变的植物人，许长安少有的几次变回仙人球，都跟薛云深有关。现下乍然听了楚玉的话，他本能在记忆里搜寻两圈，发现对于睡梦中曾经变回原形一事毫无印象。

就好像，变回仙人球完全是在无知无觉的情况下，所做出来的反应。

此认知甫一浮现，寒意几乎是立竿见影地席卷了许长安全身，他终于明白楚玉为什么会如此担惊受怕了。

楚玉恐怕是根据许长安以原形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从而联想到许长安当日说的那番话了。

事实上，楚玉的担忧，并非杞人忧天。

植物人生下来就有两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一是生命力，此物与性命攸关，几乎等同于植物人的生命长度。二是内丹，内丹是区分植物与植物人的唯一一样特征。

有内丹，则能变成人。而没有内丹的植物人，此生此世，只能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植物。

&ldo;生命力的重要性我不再赘言了，&rdo;许慎的殷切叮嘱言犹在耳，&ldo;但是内丹同样无可取代，长安，你要保护好你的内丹，切不能让它被夺走。&rdo;

&ldo;内丹若是没了，哪怕你爹官至当朝大司马，想救你变回人形，也同样束手无策。&rdo;许慎神情严肃地补充道。

许长安记得，当日自己还就内丹问过个问题：&ldo;既然内丹这么重要，那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轻易摧毁我们的内丹？&rdo;

当是时，许慎姿态放松地坐在罗汉床上，手里正端着盏清茶。听到问题，他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小儿子，而后将茶碗搁回小案几：有。&rdo;

许慎道：&ldo;融丹糙，就是传说中专门克制植物人的东西，汁液含有催眠功效，能使植物人在睡梦中不由自主地变回原形，这点在孕育期间的妇人身上最为明显。&rdo;

&ldo;融丹糙汁液倘若进入孕妇体内，只需短短半炷香的功夫，便能无声无息地将孕妇内丹融化。内丹一旦融化，即是板上钉钉的回天乏术。&rdo;

&ldo;别怕别怕，你爹吓唬你的。&rdo;见小儿子的脸色委实很有些难看，一旁的柳绵连忙出声安慰道：&ldo;融丹糙在前朝时，已被铲除干净，再也找不到半株残存于世了。&rdo;

说实话，许长安并没有从他娘的话中得到丝毫安慰，他潜意识里总觉得，用处如此歹毒的融丹糙不可能被灭种了。

‐‐肯定会有利益熏心又丧尽天良的人，不择手段地偷藏几株。

眼下，在结束与许慎交谈的大半年之后，许长安的预感竟然应验了。

&ldo;应在了自己身上。&rdo;

许长安想到这里，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寒颤。

人心险恶至厮，下手谋害许长安的人，意图根本不在打掉他肚子里的孩子，而是预备一网打尽，干脆利落地剥夺他与孩子此生为人的机会。

&ldo;当务之急，不是追究幕后黑手，而是先将可能带了融丹糙汁液的东西处理干净。&rdo;

许长安无声地劝诫自己冷静下来，他轻柔地抚摸着微微有些凸起的肚子，而后敛下眼皮，将里头所有情绪藏得干干净净。

&ldo;楚玉，&rdo;片刻后，许长安睁开眼，语气稀疏平常地开了腔，&ldo;你去请殿下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相商。&rdo;

&ldo;是！&rdo;见自家公子恢复到原先的从容，楚玉不由跟着镇定下来，忙不迭应下，出门找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