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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第1页）

&esp;&esp;绘就这幅画像的人已经埋骨黄沙。弩箭穿透他的心口，他自百丈城楼跃下，终结了战争，也结束了自己的宿命。

&esp;&esp;这些往事，朔月还没来得及和任何人说过——除了容凤声。

&esp;&esp;彼时他将要离开皇宫，犹疑之际，向容凤声问起了朝露：“您认识一个叫朝露的长明族人吗？”

&esp;&esp;容凤声给的答案很爽快：“你以为朝露是怎么知道长生的真相的？”

&esp;&esp;“师父和朝露有过一面之缘，这画像大概是从朝露那里拿回来的。”容衔一道，“人没了，留幅画像，好歹留个纪念吧。”

&esp;&esp;想起那些往事，容衔一似有感慨；“他和这画像里的人，都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前辈。”

&esp;&esp;“那位前辈……”

&esp;&esp;朔月忽而恍惚。

&esp;&esp;画像里的人，才是真正的朝露。为着诅咒的终结，师父亲手杀死了那个叫朝露的前辈，继承了他的名字，日复一日地活下去。

&esp;&esp;斯人已逝，而他还不知道那位前辈是什么样的人。

&esp;&esp;“听说是个好脾气的人，和你很像。”容衔一温和道，“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esp;&esp;谢昀没有听过朔月讲过这些往事。但见朔月神色低落，他多少也猜到一些，轻轻握住了朔月的手。

&esp;&esp;“我在这儿也打扰很久了，就此告辞。”容衔一在下午时拱手告辞，“天大地大，在下四处逍遥去了。”

&esp;&esp;他依旧是来时的蓝衣，背着竹筐，竹筐缝隙里塞满了从院子里薅走的花，整个人笑起来春风一般：“如果能顺便把师父的那些话本子都毁了，就再好不过。”

&esp;&esp;容衔一不要人送，背影渐渐远去。

&esp;&esp;他来时没有预兆，离去时也不拖沓，很快只能远远望见一筐颜色明丽的花在山野间晃动。

&esp;&esp;容衔一离开后，院子再度安静下来。

&esp;&esp;春夜月明风清。班寅叼着什么东西，在脚底下转来转去。朔月反倒有些怅然。

&esp;&esp;“我亲手杀了师父。”他忽然对身边的人说。

&esp;&esp;肩膀紧了紧，覆上一阵温暖。谢昀揽着他，轻声道：“这是他的愿望。”

&esp;&esp;“我知道。”明明知道一切前因后果，知道这是朝露梦寐以求的死亡，朔月却依旧忍不住难过，“我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原本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esp;&esp;和另一个前辈，他的朋友一起。

&esp;&esp;在孤身一人的时候，这些情绪在心底压得很好，不曾对任何人提及。可现下谢昀在侧，他有了倾诉的对象，忽然就忍不住了。

&esp;&esp;他低低道：“如果不是容先生……”

&esp;&esp;在最初的计划中，他唯有死亡才能终结宿命。如果不是容凤声出手相救，如今他也已经如朝露、如长明族人的前辈一般奔赴彼岸。

&esp;&esp;谢昀心跳陡然漏了一拍。他说不出话来，只有将朔月抱的更紧，以此掩饰自己的恐慌。

&esp;&esp;只差一点点……他就见不到朔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