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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每一个场景都让人沉醉,在如此凛冽干涸的夜晚,成了他仅剩的慰藉。
少不得叹一声,恨相思入骨,缠绵无期。
啐一口,操,不像个男人。
再回京城,忠义王府又是另一番景象。有人稳坐高台,便有人蝇营狗苟。陆寅以酒消愁,久未谋面的陆禹耐心作陪。一来二回话题便引到双双都存宿怨的云意身上,陆禹晃着酒杯故作深沉,&ldo;要对付她倒也不难。&rdo;
陆寅当即起意,身体稍稍向前倾,问道:&ldo;你有计策?&rdo;
陆禹望着酒杯发笑,意味深长,&ldo;她不是怀着孩子身体不好么?眼看就要临盆,老二不在,还不是随咱们拿捏。&rdo;
&ldo;拿不住她该如何?老二如今拥兵在外,万一发起疯来反攻入城该如何是好?&rdo;
陆禹暗中鄙夷他胆小懦弱难成大事,明面上却说:&ldo;听闻临盆之时最是孱弱,若一不小心受了惊,过后一病不起,能怪得了谁?若老二闹事,正好趁此机会解决了他,省得仗越打越多,他手中兵力也越来越多。与其到后来无法收拾,倒不如以快刀斩乱麻,先乱他心智,再趁胜追击。大哥意下如何?&rdo;
陆寅沉默不语,单薄的一双唇紧抿着,从轮廓上依稀能找出三兄弟的共同之处。他猛地灌上一杯陈年烈酒,哐啷一下几乎是把就被砸向桌面,引来桌角一阵颤动。愤恨道:&ldo;不如何!&rdo;
几乎是负气之言。
陆禹不知他气的什么,忽然间摸不准头脑。想来陆寅对顾云意的心思却也复杂得很,不似表面,只瞧得见刻骨之恨,暗地里如何,依旧无人知。
风吹烛火,暗影骚动。
一壶酒都在腹中烧,陆寅终于下了决心,咬牙道:&ldo;算起来她这一胎怕是难足月,你若要下手就得尽早准备,也就是这个月了。宜安公主府让老二围成了铜墙铁壁,退一步说,父王如今还是臣,皇家的脸面不能不顾。&rdo;
呵‐‐原来早已经时刻注意,连她几时生产都算得精准。陆禹心中冷笑,面上温和,定定道:&ldo;我这里自然有好法子,既全了皇家脸面,又能让宜安公主不得不开门相迎。&rdo;
陆寅道:&ldo;若她不肯,你当如何?&rdo;
陆禹答:&ldo;硬闯就是。小小一个宜安公主府能藏多少人,大哥且等着,三弟活剖了她为你解恨。&rdo;
陆寅点点头,垂目望着墙角落灰,双眼无神,久久无语。
就如陆寅所料,云意这一胎没足月,天未回暖就已发作。万幸是大夫稳婆及一应器具都已备齐,就等她卯足这一口气去与老天挣命。
德安的伤养了将近两个月,左腿却总也不见好,如今走路还一瘸一拐的艰难异常。云意要生产,按礼他不能守在近前,只能在她还未真正开始之前破一次例,握住她的手细声安慰道:&ldo;不怕,大夫说胎相好得很,一定会顺顺当当,放心,就疼上那么一小会儿。&rdo;
再接了绿枝的活儿,一勺一勺喂她用人参乌鸡汤,务必吃饱了气足了才有力气生孩子。
云意到底还是孩子心性,没经历过这些,临到头便慌了神,攥着德安不撒手,一个劲地喊疼,&ldo;我不行了,我要死了,太疼了……我不生了,不生了……&rdo;
那圆脸稳婆安慰说:&ldo;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女人都要过这么一关的,哪能说不生就不生的。&rdo;
这时候哪有道理可讲,她由着性子闹起脾气来,&ldo;不生,我就不生!孩子我不要了,谁爱要谁要。&rdo;
德安忍着没说话,他早已经看透了她,就是个纸老虎,说一套做一套,因此一个字没当真,任她闹,胡闹够了喘着气问他,&ldo;还有么?我饿得很,还想吃。&rdo;
德安答她,&ldo;有的是‐‐&rdo;正要再喂,恰好这一波疼痛袭来,她疼得仰起身子,活像一只弓形的虾,真疼得厉害,喊也喊不出口,只剩下细碎的呻吟,求老天爷可怜可怜自己,快快结束这常人难以承受之痛。
也就是同时,宜安公主府外,有一副将韦德成,原是陆寅亲近人物,如今在京中领了职,负责京城防卫。眼下领兵八百,把整条街都占满。一个个高头大马,还带着破门辎重,令一小兵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大喊道:&ldo;奉旨捉拿辽东细作,尔等还不速速开门!若有怠慢,必治你抗旨不尊之罪。&rdo;做戏做全套,细作自然也有人扮,昨夜入城,闹了个鸡犬不宁,偏他哪儿也不去,就往宜安公主府来,翻墙跃过,便再无踪影,给足了搜人查事的道理。
小兵喊完了,里头还没动静。街道两端封死,无人能入。因而显得尤其安静,就连马儿打个响鼻,都能惊了谁家的好梦。
韦德成立于马上,威吓道:&ldo;再不开门,便都做牵连之罪,一并押回诏狱待审!&rdo;
再看还是无声,便一抬手着令硬攻,四人抬起&ldo;铁驴&rdo;往门上猛撞,只听见&ldo;一二三&rdo;号子响,第三回才撞开了两扇厚重的红漆大门,门口接石雕荷花大照壁,再往内是空无一人的庭院,偶有三声鸟鸣,大约是宫里养起来的乌鸦,叫声凄厉,未知是谁的丧钟敲响。
韦德成未做停顿,径直打马越过门槛直入庭院。听他一声,&ldo;搜!&rdo;身后兵马当即鱼贯而入,冲破空荡荡的前厅,往花树浓密的后院去。
好歹在中庭遇上了风韵犹在的宜安公主,她近身处仍是她惯用的丫鬟,但身后多出不少生面孔,有几个韦德成还能认得出来。
&ldo;听说有人要搜本宫的宅子,敢问是奉的哪门子旨意,能不问不求,破了门径直闯进来?&rdo;问的是马上的韦德成,眼睛却不忘他身上看,原来是懒得抬头,也不值得她费心。
韦德成总算翻身下马,上前三步,拱手道:&ldo;末将奉肃王旨,为查找北方细作,还请公主稍安勿躁,待末将查找完毕,自当再向公主谢罪。&rdo;
&ldo;谢罪?拿什么谢罪?拿你项上人头,还是让你主子给本宫磕头认错?&rdo;她不着急,沉下心来慢悠悠与之周旋,&ldo;你的人头谁稀罕,说到你主子,见了面本就该下跪磕头,这一时得意起来,且别忘了,窃国之臣有几人善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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