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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醉翁之意（第1页）

两人偎依着又聊了许久，浑忘了拾长生石的事。九宸忽觉石心处有些钝痛。他与这心痛相伴已有四十日，已对其来袭之前的征兆颇为熟悉。他不想让灵汐看见自己痛苦，便提议送她回去。

临别，九宸嘱咐：“看护好你母亲。我们让她佯睡，是希望在保她平安的同时能引蛇出洞。景休势大，没有证据，仅是怀疑，动不了他。但此举其实也是置你母亲于险境，尤其是景休如今生出立你为国主之念；局势变化，已非当初所料。我会派开阳含章他们暗中保护，但族外之人，能做的毕竟有限。你母亲日前提到的那位昶亭仙君，不妨找来请教一二，或也能多个助力。”

九宸虽多谋善断，又洞察人心，这次对景休，却也料得偏了；他只道景休目标在翎月，却不知，靶心已转向他九宸。

“嗯，我回去向石婆婆打听一下。”灵汐应道，“你不要太过操心，好好养好身体才是。”

九宸点点头，“走了。”却被灵汐扯住衣角，无奈地笑笑，说，“过几日便来看你。”

不情不愿地放开他衣角，目送他翩翩远去。

九宸从山灵界离开，径直去了从极渊。心痛果然如期而至。他盘膝坐在黑玉坐塌上运功调息，痛已不如先前那般猛烈，但一呼一吸间还是阻滞非常，总感胸中有一股反抗之力四处冲撞。假以时日，自当愈可，急是急不得的，好在当下太平，也无事需要自己出手。那《神幽宝鉴》的出现却是个隐忧，但愿是自己多虑了。

调息完毕，起身去往书剑阁。那书剑阁坐落在从极渊的南北轴线上，前面是正殿，后面是冰室，是渊内最高的一处所在。这里是昆吾在从极渊的栖身之所，亦藏有记载六界山川地理、史料律例、以及道宗仙法等内容的书卷五千余种、三十余万卷，故名曰“书剑阁”。九宸径直走到东侧一隅，右掌推出，只见书壁上几块金砖应令合拢，契合之下，密钥打开，一卷书册缓缓吐出，乃是《魔君本纪》。于那魔君禺爻当年种种，需在此寻个答案。

九宸将书收好，缓步走到阁内西侧，抬头望向高处一层，推掌出令，唤出另一卷书册。他看着这书的封面，心道：虽然灵汐说自己长得年轻，但这十一万岁的差距摆在这里，还是不容忽视的，幸亏当年收了这本《驻颜术》在此！十六万来不曾在意过容貌，为悦己者容，倒的确不分男女呢。

一连三日，景休未曾来找过灵汐。这日却在花园中遇到。

“国师。”

“灵汐公主。”

两厢见礼。景休此番倒是礼度委蛇，未有丝毫逾规。

“国主可还好？”景休问。

“沉睡如常。劳国师挂心了。”

“国主恐还需时日静养，公主不可操劳过度。闲时不妨在山灵界四处转转，也可去天宫看看战神，散散心。省得日日闷在这天息宫，也不是办法。”

灵汐听景休建议自己去看九宸，颇为惊讶。听他语气如常，不似违心，又见他神态自若，大大方方，灵汐心下欣慰：究竟还是一国国师，拿得起放得下，终是想通了；早知如此，应早些向他明说的；但愿伤害母亲的事情，也是我们想错了。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毕竟，母亲的安全是不能用来冒险的。“多谢国师。我放心不下母亲，还是在这里守着安心一些。我从未对母亲尽孝，这点辛苦，实不算什么。”

“嗯，世上之事，求个安心踏实，确实最为重要。”景休道，“公主若是思念战神，不妨请他来山灵小住。以往本座与战神多有误会，是本座过于执着了。战神与公主亲厚，乃是山灵幸事，景休身为国师，当尽地主之谊，亦期能冰释前嫌。”

灵汐见他说得甚是诚恳，不由得感佩。喜欢而不得，有乘人之美之度，确是不易。“国师严重了，九宸……战神他不会计较的。谢国师美意。”

灵汐单纯，怎料得景休的豁然开朗背后是一番精心谋划。

景休告辞，回到自己殿中，找人去唤黑蚩。他将手伸进那盆相互喂养了几万年的鬼藤中，任其肆意咬噬，钻心的疼痛一如往日，随之而来的快感却比平时更为澎拜。棋局已开，便是个两败俱伤的残局，也是要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