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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贵贱（第2页）

宝青这时才想起自己杀的那小宫娥是灵汐的人。她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心道：不过一个小宫娥，又不是什么至亲姐妹，承认了你又能把我怎样？正待说话，却感觉对面战神冷峻的目光向自己扫来，心不由得虚了，怯意顿生，脱口而出，“你殿里的宫娥死了，你问我作甚？与我何干？”

“你别误会。我只是听说，花烟最后一次被人看见，仿佛是和你在一起。所以想问问你，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灵汐语气平缓，不露责备之意。未有证据，确实不好无端怀疑。

宝青心想：景休哥哥住所偏僻，他又一向不喜宫外多有随侍；那日，我与那贱婢出来之时，不记得有谁看见呀。“我怎么知道？许是看差了也说不定。我为什么会跟你的宫娥在一起？”

“确有可能是看差了。”只听九宸道，“我们请那位看见你和花烟的宫娥过来问问，也好消了大家心中疑窦。你看如何？”

又是这目光，表面温和，却像一把能穿透人心的利剑，令人害怕。宝青心中紧张，嘴上却硬，“如此自然好！”

九宸于是吩咐小福去寻那宫娥过来。

没多久，小福回来复命，身后跟着一名小仙娥。

“灵汐公主，宝青公主。”仙娥行礼，待转向九宸，不知如何称呼。

“这位是战神。”灵汐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阿雁。”说着向战神也行了一礼。

灵汐见这阿雁颇为懂礼，人也长得清清秀秀文文静静，心生好感。正要开口相询，却听宝青呵道，“是你说见过本公主和花烟在一起的么？”

“是的，那日奴婢确实看到公主拖着花烟姑娘往竹林那边去了。”阿雁回话时直视宝青，语气平缓，不卑不亢。

拖着……灵汐听到这两个字，心里哆嗦了一下，努力让自己镇定，看宝青如何招架。

“你胡说！”宝青按捺不住，站起身来，指着阿雁怒斥道。

“阿雁，”九宸道，“本尊问你，你当日为何会去竹林附近？”

“对，你为何会去那里？说不上来，便是扯谎！”宝青喊道。

“回战神，”阿雁转向九宸，微微一礼，答道，“奴婢负责天息宫洒扫，当日正好轮值去竹林一带。”说着又转向宝青，说，“宝青公主，奴婢没有扯谎，我等轮值都记录在案，公主可以去查。”

阿雁说话不缓不急，语气也甚是温和有礼，宝青却隐隐感觉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锋利，一时想不出为什么，也不记得自己和她有什么过节啊。“你……”

“阿雁，你认识宝青公主不奇怪，但花烟刚来天息宫不久，你又是如何认得的？”灵汐这一问颇为到点，九宸也正有此惑。

“禀灵汐公主，花烟姑娘来这里不久，识得她的人不多。可你那白泽兽却是名气大得很呢，小宫娥们私下里都喜欢逗它，喂它些吃食。前些日子我在小厨房洒扫，遇到花烟姑娘正在喂白泽，便与她攀谈了几句，是以认识。”

灵汐点点头。这番叙述十分自然，也合乎情理。

“认识又怎样？一面之词！”宝青说，“我与那花烟无冤无仇，面都没见过几次，为何要害她？”

的确，灵汐不确信花烟死于宝青之手，也是因为想不出她加害的理由，正自思忖，却听那阿雁冷冷地说道，“宝青公主，你打骂下人，需要仇怨吗？你和兰儿，有仇怨吗？”

兰儿？宝青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想起多年前自己料理掉的那个背地里说自己坏话的小仙娥。“你……你和那兰儿，什么关系？”

“几万年一起在天息宫，相互照应的挚友亲朋。”阿雁这话说得掷地有声。

宝青一向视这些小宫娥为草芥，打了骂了甚至杀了，都不放在心上。她从未想过，这些“草芥”也有人珍惜，有人惦念，有人为之抱打不平。她也不会明白，人之贵贱，不在地位，而在心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