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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最近暗潮汹涌,颇不平静。
道冲埙越发频现,总是在夜静时分,奏出令人心骇的曲音,还有那鬼魅的幽紫色光芒,会突如其来的现而又隐,隐而突现,让人心悸。
道冲埙为上古邪神魅惑之物,既然频频现身发声,那就意味着邪馋日盛,而相应的,自然就是正道渐消。有了这样揣测,流言就越发多了。而所有流言无一例外都指向了天帝,因为众仙不会忘记,天帝曾被道冲埙控制,真相大白后,不但不肯毁掉,反而收藏起来,这次道冲埙再现,不也是天帝之子促成的吗?是故,天帝和邪神就被扯在了一起。
天庭众仙开始回想,观察,猜测,道貌岸然的天帝,背后究竟隐藏着怎么样的邪恶奸慝:好大喜功,杀伐甚重,株连无辜,不顾兄弟情谊等种种帽子开始扣在了天帝头上。
人心开始动摇,甚至众仙收到匿名签笺,倡议联名上疏,责成天帝反思己过,写下罪己诏,以安众心。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天庭琼树花开,天帝天后带领群臣游宴林中,不想太阳神常阳姗姗来迟,急匆匆驾着羲和烈焰车赶来,结果,忙中错出,那烈焰车居然摔倒,这可是混沌开后,从未有之事。
烈焰如滚汤,涌动着流进琼林,那一众仙家推推搡搡,跃起躲避,还免不了被溅起的烈焰灼了脸面,烧了仙衣,跟不用讲,被那熊熊燃着的花树烧掉眉毛胡子的仙家也是有的。
“天后,快快用您的通潮瀚海!”有仙人边逃命边支招。
通潮瀚海是可消一切烈焰,各界之内,唯有海族圣女会此绝招,可是,让众仙失望的是,天后一脸窘迫,只顾逃命避开烈焰,根本不听众仙之言,出手灭火。
后来,还是常阳和雪神滕六联手,方将流窜的烈焰尽数收回车中。
自从,众仙的不满由对天帝政事失德,延到家德不兴,以及天后无情自私之上,总之,天帝天后并失人心。
积怨已满,只待一个细针。
星子火闪闪烁烁,青冥处若有似无,一个素衣素服白颜白发的仙人端坐在白冰之中,双目微合,双唇紧闭,正是许久不见的冯夷仙人。
“仙人感觉可好些了?”天帝立于冰前,吐字若气。
“符咒已除,”冯夷仙道,“感觉甚好。”
“只是已破之魄,恐难再全。”天帝叹息。
“世间难见万全物,”冯夷仙道,“若魄不破,怎得空隙承天帝厚爱?”
“我不过将好意付于好心之人,”天帝道,“若不是你,只怕我这好意也无托处。”
“哈哈,”冯夷仙凄怆一笑,“古风不存,我们的时代死了。”
“情义多美好,怎么就吸引不了人心?”天帝叹道。
“利益诱人,”冯夷仙道,“人人心中被个大写的‘我’字装满,何暇有他?”
“乱已生,”天帝道。
“你便任之?看之?”冯夷仙道,“这不像你!”
“我厌了,倦了,”天帝道,“有愧之心,怎能行无愧之举?!也许,流尽了血,才找得回心安静。”
两人对视,静寂无声。
“你还是有怨,”冯夷仙道。
“其实,情种树绝了也好,”天帝道,“我们这些生灵多是为情所役,情欲难辨。”
“你可知为什么自然之神能承了情种之树?”冯夷仙道,“皆因情本自然,是那邪神要毁掉情种之树,遏制自然,如此,一切皆有他掌控!”
“我为众生,却惹了众生皆憎,”天帝苦笑道,“你说,这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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